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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第2页）

&esp;&esp;香孤寒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无奈道，“……骗子。”

&esp;&esp;修复经脉的剧痛，纵使醉梦之中也难以承受。

&esp;&esp;乐韶歌的意识在一片苍白之中化作鲲鹏几番翻腾，如砧板上被剖割的鲜鱼肥鸭一般死去活来。那滋味，比年少时凿脉之痛更甚。但随着眼前的空白被渐次填满，梦中幻境渐渐翔实生动起来，她便明白——她大约已不需要再做下一次治疗了。

&esp;&esp;剧痛渐渐消退了。

&esp;&esp;她大汗淋漓的坐在穿行不息的人流之中，看他们无动于衷的来来去去。

&esp;&esp;这是哪里啊——她想。她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esp;&esp;而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发现自己手心里，握着一根银针。

&esp;&esp;那银针倏然飞起，尾芒在空中一闪而逝。

&esp;&esp;乐韶歌忙挥手召来一片云头，向着那银针追去。

&esp;&esp;云头之下景色变幻，熙熙攘攘的人类街市远去了，村寨也渐渐变得稀疏。翻过一座山头一条河流之后，茂密的森林闯入了视野。灵鸟居住的森林是色彩斑斓的，他们在树上筑巢，不知自何处衔来宝石装饰自己的住所，那宝石玲珑有致的悬挂着，撞击时发出乐器般悠扬的鸣响……她听得欢喜，于是捉了风中吹来的树叶，和着那旋律边跳边吹奏起来。

&esp;&esp;于是便有毛羽绚烂如火焰似的凤鸟自林中飞出，当她飞出森林，在蓝天下落上她的肩头时，那火红翎羽轻轻一抖，便化作华美绮丽的青色。

&esp;&esp;青羽——它的名字跃入她的脑海。

&esp;&esp;记忆便随着她口中、足下的旋律，如河流过处春回大地般渐次苏醒过来。

&esp;&esp;灵界——这里是灵界。她想，她是乐韶歌，这是她

&esp;&esp;她如一道赤金色的流星划过香音界的天空，来到境外的青墟城。

&esp;&esp;混乱的世道给这座以罪恶为食的城市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给养，这城池比上一世她来时更热闹和繁华了。空中鬼车和飞兽来来往往，察觉到她飞渡的身影，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瞪了过来。

&esp;&esp;但乐韶歌看都没有看一眼，便自这城市的防御结界上空掠过了。

&esp;&esp;她最终落足在瀚海的边缘。

&esp;&esp;尽管眼下并无瀚海开道的盛事，但大约因为有人修成了魔罗六章，瀚海预感到主人即将归来的缘故，自瀚海中涌出的混沌之气格外的汹涌和狂暴。如风暴天的海浪般冲击席卷吞噬着周边一切。

&esp;&esp;游荡在瀚海外缘的小贩们大都转移了阵地，海市也已不存。

&esp;&esp;乐韶歌站在苍莽荒海之畔，闭目细听，寻找着小阿羽的踪迹。

&esp;&esp;——算来时间已过去了八年，这一世她不曾来过瀚海，不知当年瀚海开道时，他是否如愿回到了瀚海？或者，这一世他并未兴起“回到瀚海”的念头？毕竟上一世的那个时候，阿羽在瀚海，而这一世阿羽尚未归来。

&esp;&esp;而后，她便在狂风呼啸之中，听到了来自瀚海的熟悉的“混沌”却温柔的歌声。

&esp;&esp;——他还在这里，等待着。

&esp;&esp;乐韶歌于是睁开眼睛，踏入了混沌的海潮之中，去寻找他。

&esp;&esp;相见时，他孤身坐在荒野之中，看着瀚海的方向，纸片化作的小鸟栖落在它头上、肩上、胳膊上。大约察觉有人，他回头看过来，不能视物的双眼空洞无神，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esp;&esp;乐韶歌向着他走去。

&esp;&esp;她踏出第一步时，眼前景物便颠倒破碎了——便和当初踏入瀚海之初所见类似，内心无数记忆和期许化作了碎片映射在混沌之中，构建成万华镜般瞬息万变的迷宫。

&esp;&esp;初次见到这景象时，她意在前行。便收整心情，割舍冗余，一心自迷宫之中脱出。

&esp;&esp;可这一次，她并未急于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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