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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节（第2页）

&esp;&esp;可她分明看到，顾沅并不欢喜，她只病恹恹的靠着软枕，看着抱着襁褓满脸笑意的皇兄，失了血色的唇勾起一抹凉薄的、带着几分嘲弄的弧度。

&esp;&esp;景阳看得心里咯噔一下。

&esp;&esp;同为女人，同为母亲的自觉告诉她，皇嫂好像病得更严重了。

&esp;&esp;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顾沅。

&esp;&esp;留在长安过了个年，一开春，景阳便与谢纶启程回陇西。

&esp;&esp;临别时，景阳握着顾沅纤细冰凉的手，再三说着“保重”。

&esp;&esp;顾沅依旧是淡淡的，反握住她的手，朝她露出一抹苍白的笑，“你也多多保重，跟谢国公好好的，好好的过日子。”

&esp;&esp;景阳笑着应下，与谢纶一起上了马车。

&esp;&esp;回首再望，恢弘高大的宫殿前，那抹纤细的身影渐渐地模糊，直至再也看不见。

&esp;&esp;那时的景阳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见，便是永别。

&esp;&esp;时光荏苒，眨眼过去五年。

&esp;&esp;小世子一天天长大，景阳与谢纶夫妻恩爱，一家子在陇西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温馨又安逸。

&esp;&esp;可这一年秋，长安忽然传来噩耗，顾皇后薨逝。

&esp;&esp;顾沅的离世给景阳带来的震撼，比宣儿那回更甚。

&esp;&esp;那样温柔的、美好的几乎不真实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esp;&esp;景阳恍惚了许久，依旧无法相信。

&esp;&esp;因为无法相信，她听到这消息都没哭，反而是急急忙忙的，叫人准备车马，她要回长安。

&esp;&esp;她绝对要回长安，不亲眼见到，她才不信。

&esp;&esp;顾沅若真这般撒手离开了，那皇兄怎么办，延儿怎么办。

&esp;&esp;景阳快马加鞭的赶回了长安，没带谢纶，也没带儿子，自个儿赶了回去。

&esp;&esp;到达长安时，已是冬日，寒风刺骨。

&esp;&esp;一进长安城，朱雀大街两旁依旧悬挂着白皤，待进入皇宫里，那扑面而来的悲伤气氛，让景阳的心直直往下沉。

&esp;&esp;在听说小太子前几日落了水，险些丧命，她更是怒不可遏，气的浑身发抖。

&esp;&esp;她气，气顾沅才刚走，后宫那些贱人就开始作妖！

&esp;&esp;她还气，气顾沅不负责任，竟然想不开服毒，她倒是一了百了，留下这么一堆烂摊子！

&esp;&esp;她更气，气自家皇兄，没照顾好妻子，也没护住孩子，还借酒消愁，借他个棒槌！

&esp;&esp;看到小太子裴延苍白的小脸，景阳的眼前仿佛晃过几年前顾沅那张憔悴的脸庞，一瞬间，心头复杂的情绪如沸腾的水，彻底爆发。

&esp;&esp;她顾不上身份与规矩，操起砚台就去砸皇帝，对他一顿痛骂。

&esp;&esp;末了，她抱着小太子，压了一路的眼泪，克制不住的往下掉。

&esp;&esp;那时，她也分不清，她是在哭小侄子可怜，还是在哭选择早早结束生命的顾沅。

&esp;&esp;她边哭边骂，骂顾沅狠心，骂皇帝糊涂，还骂自己为何来得这么晚。

&esp;&esp;小太子从她怀中挣开，伸手小手给她擦眼泪。

&esp;&esp;他那双与顾沅生得一样的桃花眸很是温柔，小声道，“姑母别哭了。”

&esp;&esp;景阳看着他的眼睛，哽噎道，“延儿，随姑母回陇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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