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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节（第3页）

&esp;&esp;“这枚印送来时，右角便有一处裂痕。”

&esp;&esp;萧朔垂眸，将印放在一旁：“先帝同我说，是玉质天然有裂，太过细微，刻时未曾发觉，沾了印泥才渗出裂痕……只这一枚，叫我将就着用。”

&esp;&esp;云琅就知道他多半听见了这几句，攥了攥拳，低声道：“先帝好生小气——”

&esp;&esp;萧朔问：“疼么？”

&esp;&esp;云琅眼底倏而一颤，静坐良久，侧过头笑了笑。

&esp;&esp;放在以前，他绝不会承认这个。

&esp;&esp;哪怕是当初叫景王提起了先皇后，参知政事还了玉麒麟，萧朔再设法问，也总要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esp;&esp;朝堂权谋纷争，步步皆是有形刀剑，萧朔不容分说，已拦在了他身前。

&esp;&esp;无形的、往心上割的刀子，但凡他能挡上一挡，便分毫不想叫萧小王爷受。

&esp;&esp;……

&esp;&esp;云琅坐在榻上，看着地上的飞蝗石飞蝗石与飞蝗石，没绷住乐了下，闭了闭眼睛。

&esp;&esp;当年。

&esp;&esp;当年端王殁后，萧朔受封琰王。云琅困在文德殿里养伤，不由分说，硬抢了刻琰王府大印的差事。

&esp;&esp;他其实不会刻什么印，凭着手上练暗器磨出的功夫准头，临时抱佛脚，埋头学了几日。

&esp;&esp;说印是他刻的，其实大头也都是将作监玉雕匠人的功劳。云琅只下手刻了那四个字，还不慎刻坏了几回。玉印尺寸不能改动，无法修平重来，备用的羊脂白玉糟蹋到只剩一块，终于出了一方成品。

&esp;&esp;那些天里，云琅一个人坐在榻上，对着一方印，不眠不休刻了整整三日，刻出最后一个“川”字。

&esp;&esp;云琅将纸递出去，同先帝交代这四个字的出处时，写了“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以表旷达豪迈、吞吐风云之意。

&esp;&esp;可这一首词按声韵词律，其实本不该这么断，浩荡百川该是前一句的收尾。

&esp;&esp;原本完整的那一句，云琅写了数次，终归作废，付之一炬。

&esp;&esp;……

&esp;&esp;萧朔慢慢道：“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

&esp;&esp;云琅想要笑笑，终归无以为继，抵着胸口隐痛处低低呼了口气。

&esp;&esp;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

&esp;&esp;你该见我胸中冰雪。

&esp;&esp;你该知我……不辞冰雪。

&esp;&esp;不辞冰雪，敢热君心。

&esp;&esp;六年前，少年云琅坐在榻上，对着那一方终于刻好的白玉印，生生呛出心头血，一头栽倒。

&esp;&esp;白玉印磕在地上，撞裂了条缝，浸在血里，被他恍惚着抱紧，死死抱在胸口。

&esp;&esp;萧朔坐在他身前，身影隔住烛火，一动不动，静覆在云琅身上。

&esp;&esp;云琅阖着眼，低声抱怨：“疼。”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爱大家《水调歌头·和马叔度游月波楼》辛弃疾客子久不到，好景为君留。西楼着意吟赏，何必问更筹？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esp;&esp;《蝶恋花·辛苦最怜天上月》纳兰容若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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