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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节（第1页）

&esp;&esp;看起来真开心啊，他想：为什么他就开心不起来呢？

&esp;&esp;“你觉得无聊，不开心？”

&esp;&esp;林瑾瑜说：“也谈不上不开心，就单纯的……无聊。”

&esp;&esp;重新开始吃药之后他的情绪变化没以前那么大了，再没有失手打过张信礼，也不会突然觉得特别特别低落或者沮丧，可与此同时，他好像也不再很强烈地感觉到开心了：“其实我很久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但没这么强烈。”

&esp;&esp;血药浓度上来之后，那种感觉就像整个人化成了一滩死水……张信礼想起单独跟家属了解情况的时候医生说的——从过去的问诊记录看，林瑾瑜其实很早就有过抑郁倾向了。

&esp;&esp;早到高中末期、大一大二的时候，他就会像这样，总一个人待着，不喜欢社交，不融入室友，也不跟别人说话，基本没有爱好，而且觉得生活没有意义，出柜只不过是一针强效催化剂。

&esp;&esp;“这是药物作用，”张信礼说：“睡不着，那聊聊天。”

&esp;&esp;林瑾瑜问：“你困了吗？”

&esp;&esp;张信礼其实很累，想回家洗把脸，然后躺着。一晚上的工作加上七七八八的糟心事，还有半个多小时的骑行会让任何一个成年人无比疲惫，但他伸出一只手，从后面环着林瑾瑜的肩膀，说：“不累。”

&esp;&esp;“是么，”林瑾瑜顺着张信礼的动作，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我觉得好累，我……今天把录音放出去了，有点效果，可除了能证明他是gay之外，好像也不是什么很直接的证据，姓赵的很小心，总也不承认……事情越来越乱，一团乱麻。”

&esp;&esp;“是狐狸怎么都有尾巴，”张信礼道：“瑾瑜，你没有做就是没有做，不要总拿这个压着自己。”

&esp;&esp;林瑾瑜也不想压着自己，可他好像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我想起以前上小学的时候，班上一个女生丢了铅笔盒，也说是我拿的，可是我没有拿，”他的思绪好像跳跃到了久远的记忆中：“但是我说不清楚，我小时候很调皮，为了引起我爸的注意经常不听话……老师不相信我，他觉得就是我拿的。”

&esp;&esp;张信礼搂着他，静静听他说话，问：“然后呢？”

&esp;&esp;“然后……”林瑾瑜想了一会儿，慢慢道：“然后……老师跟我爸妈说了这件事，我爸问我是不是我拿的，我说不是，他们就带着我上学校，让我不要怕，跟老师还有全班同学说我绝对没有偷过同学的东西，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爸说他会处理这件事，然后他就去处理了，那个女孩的文具盒找到了，老师对我道歉，说他错怪了我。”

&esp;&esp;林瑾瑜说：“我不知道爸爸做了些什么，他只是说没事的，就真的没事了……”他的声音艰涩起来：“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会不要我，我……想我爸妈……”

&esp;&esp;真的很想，这个世界上除了张信礼，只有爸妈会无条件地相信他，像个超人，什么都能解决，有爸妈在，好像什么也不用怕了。

&esp;&esp;黑色的云层遮住了月亮，可仍有纱似的月光穿破云层投射在大地上，张信礼放在他肩头的手不着痕迹地收紧了：“……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去的，”他说：“总有一天。”

&esp;&esp;林瑾瑜自己缓了缓：“哥，我不是在后悔……我只是告诉你我怕那个，怕你们走……”

&esp;&esp;“不会的，”张信礼回答他：“不开心的事不说。”

&esp;&esp;“那你答应我。”

&esp;&esp;“答应你，”张信礼说：“任何事，我都答应你。”

&esp;&esp;他说得那么笃定又郑重，好像真的下定决心做到似的……林瑾瑜很久以后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想，他相信，至少在那一刻，张信礼是真的决定要做到。

&esp;&esp;他便往张信礼那边挪了点，换了个话题，开始问他：“那你呢，今天工作怎么样……开心吗。”

&esp;&esp;“挺开心的，”张信礼跟他一起看着被栅栏分割成无数碎片的月光，对他说：“……同事很好，也没有遇到难缠的客人，老板还说干得好月底可以加提成……”

&esp;&esp;张信礼说：“都很好……所有一切都很好。”

&esp;&esp;倒打一耙

&esp;&esp;这学期的课就快上完了，紧接着就是去实习地找房子、实习，但林瑾瑜还有一大堆专业课内容没补上，老师划的范围宽广如太平洋，别的同学还能对着ppt和笔记按重点复习过去，可对缺了大半个学期课的他来说，好多名词看起来有如天书。

&esp;&esp;张信礼说：“我们回去休息吧。”

&esp;&esp;林瑾瑜听着他“一切都好”的回答，点点头，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他在楼梯口坐着等得太久了，脚有点麻，张信礼看着他，问：“要我背你么？”

&esp;&esp;“还背什么，又不是小孩了，”林瑾瑜收起地上的烟还有打火机，说：“你总把我当小孩。”

&esp;&esp;从他们月亮与六便士

&esp;&esp;林瑾瑜是个不要脸的gay，有男朋友还勾引赵武杰，赵武杰何其无辜，在知道自己被小三后提出一刀两断，林瑾瑜见财起意拿走了球衣，本想趁机捞一笔，料想赵武杰看在这层关系的份上也不会说什么，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件球衣并不是赵武杰的，而是赵武杰室友的。

&esp;&esp;偷了东西原本活该被挂，但赵武杰比较心软，同意只要他还回来就自己背锅，说是他自作主张借给林瑾瑜的，还要发帖澄清，至于林瑾瑜的那段录音——不过是赵武杰在被缠上后说出的气话，那个人不是被骚扰的“直男”，而是被林瑾瑜戴绿帽子的男友。

&esp;&esp;好一通颠倒黑白，把赵武杰被抨击的“骚扰直男”、“自导自演”两个大点撇得干干净净，谁看了不说一句绝，这编故事的能力简直出神入化，安徒生看了都要说一句甘拜下风。

&esp;&esp;正值在线人数巨少的半夜，这贴子暂时还没掀起什么波浪，可到了明天后天，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发酵，指不定会诓骗多少人，林瑾瑜看着看着差点吐出来：“谁他妈瞎了眼看得上他。”

&esp;&esp;什么垃圾东西，那感觉就像一坨屎主动跑过来粘在他脚上，还要造谣他喜欢吃屎。

&esp;&esp;“我日他妈欺人太甚。”愤怒就像喷涌而出的岩浆，汩汩淹没了林瑾瑜，他是那样愤怒，以至于都没精力去在意——赵武杰等于代替他向全校出柜了。

&esp;&esp;林瑾瑜喘着粗气，竟要一把掀开被子爬起来下床出门。这可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凌晨两点，张信礼不知道他突然要干嘛，忙一把拽住，问道：“怎么，你要干嘛去？”

&esp;&esp;林瑾瑜被难以言喻的愤怒挟裹着，朝他大吼：“你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他道：“狗娘养的垃圾，我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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