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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第1页）

&esp;&esp;这怎么办呢？

&esp;&esp;让他能怎么办？

&esp;&esp;其实，“五芳”小吃店经营挺好，状况并不太糟。越是这种低成本的街边小店，越是不为人知的相当赚钱，全凭物美价廉薄利多销这八字箴言。只不过，许多人都不愿做这看似低贱粗陋、缺乏长久保障又很没社会地位的私营小贩行当。有人就靠开早餐铺子卖煎饼闷声发财，能在帝都买下一套房子呢。

&esp;&esp;然而，起早贪黑，实在太辛苦了。

&esp;&esp;他可以这样一直硬撑下去，一个身躯分成三个人使，难道让周遥也陪着他撑？

&esp;&esp;下一个坑还不知在哪一站等着他。这样的生活根本看不到尽头，一年，两年……若干年，心都逐渐麻木，什么时候才能是一切挫折的尽头。

&esp;&esp;……

&esp;&esp;那个学期过得很漫长，一步一步地自夏入秋，再从秋入冬。艰难地迈过这个多事之秋，又快到回忆丰富又令人隐隐生忧的冬天。

&esp;&esp;瞿嘉经常旷晚自习，每个礼拜至少三天去“五芳”上晚班，有两天起早去帮忙炸油饼。

&esp;&esp;班里一些同学大概都知道了，不过这个年纪男生之间，已经懂一些事。有钱的喜欢张扬，显摆阔气，而哪位同学谁家里穷、生活困难之类的，都懂得当面闭上嘴别说出来。

&esp;&esp;至于女生，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龄，还未曾过分考虑现实生活的残酷、财富门你都看啊。”

&esp;&esp;“……”瞿嘉一点头，“嗯。”

&esp;&esp;周遥还想话痨，一大套啰里八嗦的还没来得及叮嘱，瞿嘉眼神发飘，两眼明显已经越过周遥肩膀，从周遥头侧的空档往楼道尽头看了，急着走。

&esp;&esp;周遥迅速一回头，凑巧了，楼道尽头过去的就是夏蓝，穿牛仔喇叭裤的大长腿急匆匆迈下台阶，走得也像脚后跟着火了。

&esp;&esp;“我都帮你把答案写好了，重点划好了。”周遥小声说，然后放开瞿嘉的书包。

&esp;&esp;“谢谢。”瞿嘉点头，真心感谢，但真的没有精力时间哄周遥开心，脑子都不转，想不出一句甜言蜜语来夸遥遥真好、遥遥真聪明体贴。他连看这些卷子的时间可能都没有。

&esp;&esp;并非完全就挤不出时间。

&esp;&esp;瞿嘉也被瞿连娣挥着擀面杖赶回家过好几次，回家复习功课。在那间小平房里，漆黑的夜，就一个人，一盏台灯，老妈还没回来，要等夜宵食客全都散了，过午夜十二点才回来……他根本就学不下去，完全看不进卷子，更别提上什么补习班，窗外但凡有风吹草动刮风下雨他就从书桌前跳开，总担心老王的工程队太忙了今天可能没空去接瞿连娣，他就必须拎伞拎着雨披去接他妈妈回来。

&esp;&esp;他本来就是这个家唯一一个男人，他就是得扛。

&esp;&esp;以前的亲爸都靠不住，内心也从未指望过将来要依靠后爸或者任何人。

&esp;&esp;而周遥悄悄揣给瞿嘉的卷子，瞿嘉自己也有，班里都做过了，但周遥给的这份，就是年级头号大学霸兼数学盖世太保专门为瞿嘉同学开的私人补课小灶。

&esp;&esp;周遥就把自己的满分高分卷子，连同上面的答案，复印出一份，然后用一整晚时间，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在每一道他认为瞿嘉可能做错了、肯定不会做的题目旁边，用小字注名考点、重点和解题思路步骤。

&esp;&esp;英语题旁边，就注名每一组单词、词组的释意比较。

&esp;&esp;英语阅读理解段落上，就用红笔标出每段的中心句、点题句。

&esp;&esp;他弄了整整一晚上，为了瞿嘉的一次测验，比各科老师还用心呢。他也比各科老师都清楚了解，瞿嘉哪道题肯定还是不会做，永远都要做错丢分。

&esp;&esp;周遥真的用心了，尽力了。

&esp;&esp;他真的非常担心瞿嘉。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暗暗察觉着，瞿嘉肯定是不会走艺考和音乐学院这条路了，或许从一开始就没往那方向认真地努力，而现在，瞿嘉这样状态根本就不像是已经念高三了，准备上战场了，要去高考了。

&esp;&esp;转身

&esp;&esp;同是那天傍晚，周遥也跟着百米冲刺到了他瞿阿姨的那间店里。

&esp;&esp;他迅速回班级收拾书包就出来了，同样也旷了晚自习课。他悄悄地进入车棚取车，骑车跟上，从后面远远地跟着瞿嘉，从学校门口一直到“五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