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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2页）

&esp;&esp;葬礼也是他见外公外婆的最后一面，外婆被外公抱着，还有他的舅舅扶住她的手脚。但就算是两个人限制住她，她还是拼命往前倾，歇斯底里地骂：

&esp;&esp;你们陆家人都是冷血的，我女儿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esp;&esp;还有不少含糊不清的咒骂，陆齐安已经记忆不清。

&esp;&esp;他被姑姑护住，躲在父亲的背后，看着父亲僵硬的后背，奇怪地想为什么父亲不否认。

&esp;&esp;直到某一天晚上，年幼的陆齐安躲在房间里偷看齐冰的旧照，翻到一张齐冰将他抱在怀里，疼爱地望着他的照片。

&esp;&esp;齐冰的眼神柔和似水。

&esp;&esp;一瞬间，陆齐安恍然大悟。

&esp;&esp;每当他去看齐冰时，齐冰看他的眼神并非是要吃掉他，也不是要打他，她没有任何伤害儿子的意思，她只是想借眼神告诉陆齐安，走近一点，到她床边陪陪她。

&esp;&esp;丈夫不爱她，努力多久都不爱；小姑也不喜欢她，努力多久都不喜欢。她只有儿子，有且只有一个儿子。

&esp;&esp;她看着儿子，除了让他在自己房间多呆一会以外，别无所求。

&esp;&esp;面对这样的的齐冰，陆致远整日工作，鲜少看望她；陆齐安因为害怕，避她如蛇蝎。去得最多的反而是陆婉卿，可她却待齐冰十年如一日的疏离。

&esp;&esp;他们都是杀人凶手。

&esp;&esp;这其中，毫无疑问就有他陆齐安的一份。

&esp;&esp;一时之间，天翻地覆，世界崩塌。摧心剖肝都不足以形容陆齐安的痛苦。

&esp;&esp;他年纪太小，不知如何排解这份痛苦，也不敢跟任何人倾诉，每晚他都紧锁房门，把藏在枕头里的母亲的旧照拿出来，抱在怀里挣扎很久，才能浅浅睡着。

&esp;&esp;没到天亮，他又会惊醒，将照片仔细地藏回枕头里，睁着眼睛等待照料他的阿姨叫他起床。

&esp;&esp;他不觉得自己可怜，也无意去改善这种糟糕的状态。他认为自己罪无可恕，就这样折磨自己，或许还更好。

&esp;&esp;改变这一切的，是他与傅嘉的相遇。

&esp;&esp;初见时躲在草丛里哭泣的男孩让他觉得有趣，只因为他给出的一个创口贴就呆呆盯着他看，让他觉得更加有趣。

&esp;&esp;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兴趣，而这往往就是人与人之间所有事的开始。

&esp;&esp;那天之后，傅嘉就开始从窗户里偷看他，小孩子不懂得遮掩，几乎整个身体都探出了窗口，这还怎么算得上偷看呢？还好陆齐安用身体遮住了林枫寻的视线，还把林枫寻哄睡，这才替傅嘉瞒住了。

&esp;&esp;他没想到的是，傅嘉会跑过来找他，还拿他随口讲出来哄林枫寻吃药的话问他问题。

&esp;&esp;他本不想理他，但傅嘉的眼神让他很受触动。

&esp;&esp;又可怜，又坚决，还充满渴求。

&esp;&esp;是对他的渴求。

&esp;&esp;就这样，陆齐安被傅嘉拽离了悬崖。

&esp;&esp;从那天起，他借着陪林枫寻玩的借口，越来越频繁地出入林家别墅，在庭院弄出声响，吸引傅嘉来看。

&esp;&esp;傅嘉并不知道陆齐安能注意到他，但陆齐安却深知这是一件有交流的，双向的事情。他享受着傅嘉对他的依赖，对他的需求，而他正好站在这里，回应了傅嘉。

&esp;&esp;仿佛在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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