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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节（第2页）

&esp;&esp;去年年底，杜姗姗向妹妹借了一笔钱，签下新房子的合同，正忙着设计、装修。如今杜姗姗在家中说一不二，春风得意，叫妹妹“债主”：“爸身体好着呢，指标稳如泰山，唯一不合格的是体重，医生让他减肥，每天从家走到xx路口再折回来，走满一万步；妈左眼还是不行，该打针打针，右眼没有病变前兆，有点老花了。爸不许妈看书看报，只许看新闻联播，手机只能看半个小时，生怕妈偷偷看，买了个定时器。妈没办法，天天弄那两只猫，你看着吧，早晚再弄回家一只。”

&esp;&esp;听起来，杜姗姗什么也不知道。

&esp;&esp;杜莹莹放了心，周末把三个孩子留在家里，答应带好吃的回来，带着丈夫回娘家。

&esp;&esp;推开门满屋甜香。如今一日三餐按时供应，陈秀英闲极无聊，把各种水果切碎混在一起煮，加点蜂蜜，便是一大锅热腾腾的汤水。

&esp;&esp;杜姗姗夫妻已经到了，一个在厨房帮忙，一个在阳台逗猫。杜莹莹放下背包，见父亲没在，便随手打开电视。

&esp;&esp;咦，一段时间没来，电视换了新的，再一瞧，冰箱、空调都更新换代，墙壁上的钟表和挂历没变，多了两幅梅兰竹菊的壁画。

&esp;&esp;她游目四顾，发现窗帘不知什么时候换成花开富贵图案，看着喜庆大气，桌布也换成相同的，餐桌和茶几摆了一瓶粉百合和雏菊。柜子多了不少摆件、瓷器和花里胡哨的小玩意，是四个大孩子送的。

&esp;&esp;看得出，父母日子过得不错。

&esp;&esp;不多时，杜英山夫妻到了，与杜莹莹大眼瞪小眼。碍着孟卓然在，两人不好说什么，招呼一声就到其他房间去了。

&esp;&esp;小家子气！杜莹莹腹诽。

&esp;&esp;傍晚杜志国才回来，拎着晚报和一兜子草莓山竹，陈秀英埋怨“家里的都吃不完”，他嘟囔“路边的，不买完那老头走不了”，便进洗手间了。

&esp;&esp;片刻之后，一家老小团团坐，有点像开年终总结会。

&esp;&esp;像往常一样，杜英山坐在上首太师椅。他早年操劳，腰受过伤，医生不许坐沙发和软椅，便从旧货市场淘了一把红木太师椅，家里人都嫌硬，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家之主的专属地盘。

&esp;&esp;杜国志目光从长子、长女和次女面庞移过，顺便看看儿媳女婿，捧着茶盅开口：“又是一年，公司都忙不忙？”

&esp;&esp;杜莹莹仿佛回到童年：自己是家里最小的，跟在哥哥姐姐后面，不敢向父母撒娇，总想做的好一些，再好一些，让爸爸妈妈多喜欢自己一点。

&esp;&esp;听哥哥姐姐例行公事地答“单位年底忙，评选先进，开不完的会”“天天加班，忙都要忙死了”，她才实话实说：“还好，快放假了。”

&esp;&esp;她是老板，又有三个公司，近年习惯了把时间分成三块，向不同的属下把事情吩咐下去，定期检查结果；开始焦头烂额，现在井井有条，公司各自上了轨道，高管各负其责，她也清闲下来。

&esp;&esp;杜国志点点头，“忙点好，比闲待着强。我和你们妈妈商量了，今天叫你们来，有点事情，交代给你们三个。”

&esp;&esp;杜莹莹不由自主挺直背脊，明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esp;&esp;杜英山关切地身体前倾，“爸，你和妈的身体？”

&esp;&esp;杜国志摆摆手说“撑得住”，又说“月初我问过医生，我的身体怎么样。医生说，我现在在一座独木桥中间，前面是万丈深渊，背后是平原坦途，可我年纪大了，只能进，不能退。”

&esp;&esp;不知怎么，杜莹莹鼻子发酸，心里难过起来。

&esp;&esp;杜国志倒想的开：“生老病死，人生常态，谁也不可能活一辈子，早一天晚一天都要去见马克思。如果我有三长两短，你们妈妈还年轻，你们三个要商量好，照顾你们妈妈。”

&esp;&esp;看得出来，老夫妻是商量过的，陈秀英不知怎么伤感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杜姗姗忙前忙后拿纸巾，哄老太太。

&esp;&esp;杜莹莹瞥哥哥一眼，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复杂而沮丧。

&esp;&esp;“我这一辈子瞎忙活，没什么本事，也没挣到什么钱。”杜国志晒然，“就把你们三个拉扯大了，现在一瞧，还是赚到了。老大两个老三三个，老二，你也努努力，再生一个孩子，老了有个病啊灾啊，孩子也能搭把手，一个顶不住。”

&esp;&esp;杜姗姗对父亲撒娇惯了，嗔道：“爸，您说得容易，我倒是想生，怎么生啊？准生证都办不下来，怎么上户口？不把我罚死才怪。”

&esp;&esp;又怪丈夫不争气：“都怪你--你看人家嫂子和妹夫！”

&esp;&esp;宋子岚不吭声，谁让他不是独生子女呢。

&esp;&esp;陈秀英给女婿打抱不平，“还不是你自己选的！”杜国志也说，“怕什么，你又不像你哥你嫂子，怕丢工作，该生就生，大不了交点钱，等一等：我把话放在这里，用不了三、五年，政策一定放开，你岁数不小了，别到时候想生都生不出来了。”

&esp;&esp;上一世，父亲在临死前，也让她和杜姗姗能生二胎就生二胎，她和马浩宸感情不好了，杜姗姗果然生了二胎。

&esp;&esp;气氛略微活跃，杜国志就直奔主题，从茶几下面取出两张纸，递给长子。后者接过去，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等妻子也迅速扫完，便递给身边的杜姗姗。

&esp;&esp;几分钟后，杜莹莹望着手里的a4纸，并不感到陌生：这是一份遗嘱，大意是，杜国志名下120平方的住房（即脚下这间），在其和妻子死后，留给两个女儿杜姗姗和杜莹莹，落款是杜国志和陈秀英的签字和手印，最下面还有社区医生的手书，证明二老身体健康，头脑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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