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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节（第2页）

&esp;&esp;那个感觉让人心里别提多瘆得慌了，我生怕这些东西跟上来找我的麻烦，赶紧带着那一串死人就踩水上去了。

&esp;&esp;脑袋一冒出了水面，就看见了白藿香担心的表情，看清楚了我没事儿，立马就松了口气，但立刻把脸转开了，像是假装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esp;&esp;哑巴兰赶紧把我给拉上来了，一瞅我带上来的东西：“大丰收啊！”

&esp;&esp;那个长鳞的看见了她妈被拉上来了，又是一阵尖叫，程星河没忍得住，在白藿香那要了一把纱布塞她嘴里了。

&esp;&esp;我把耳朵里的水给控出来，看向了身后那个带着一层邪红的东西。

&esp;&esp;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再看清楚了这个人的真容，心里还是老大不舒服。

&esp;&esp;是一个老妇人。

&esp;&esp;花白头发裹成了一个很紧实的小圆髻，老式的土棉布料子做的袍子，下面露出了一对已经很罕见的三寸金莲。

&esp;&esp;她还睁着眼睛，她皮肉也没腐烂，可她眼睛里已经没了神，皮肉上附生了很多的水藻，甚至还有水蜗牛。

&esp;&esp;她是活着，可她被关在死了的肉体里，比死了还难受。

&esp;&esp;程星河脸色一僵，喃喃的说道：“我第一次看见……这么痛苦的死人。”

&esp;&esp;长鳞的东西嘴被捂住，本来还在挣扎，可是一听了这话，顿时就愣住了，死死的瞪着程星河，像是想扑过来咬他。

&esp;&esp;程星河连忙说道：“你别不信啊，我这个人从来不撒谎——你妈正在尖叫呢，整个人都扭曲了，你想想，她根本不能动，可她能感觉的出来冷热痒痛，就好比被人点穴了一样，跟鬼压床一样。”

&esp;&esp;鬼压床什么感觉，这个长鳞的知道不知道，我不懂，我倒是有过这种经验。

&esp;&esp;怎么挣扎，身体都控制不住，短短几秒，都痛苦的像是过了一年——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esp;&esp;她被关在身体里好几百年——在水里也许很冷，也许很憋闷，被那些水藻附生腐蚀也许很痒，可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活着，忍着，恐惧着。

&esp;&esp;这是不亚于凌迟的酷刑，一忍就是百十来年。

&esp;&esp;程星河接着看向了那个长鳞的东西：“你妈说，求求你放了她，魂飞魄散也行，永不超生也好，她实在忍受不住了，就只想解脱。”

&esp;&esp;长鳞的东西愣着，死死盯着他妈，像是根本就不愿意相信，但是很快，她眼睛里漫出了大颗大颗的眼泪。

&esp;&esp;程星河把她嘴里的纱布拉出来，她半天才说了一句：“他怎么不说？她怎么不告诉我……”

&esp;&esp;哑巴兰一直很想搞对象，是我们三个里最绅士的一个，他出于对女性的整体怜惜，说道：“你妈说不出来……”

&esp;&esp;不对。

&esp;&esp;她说的，是那个教给她二七留魂，骗走了铁片的幕僚马神眼。

&esp;&esp;事已至此，挽回不了的事情，谁也没办法，能做到的，也只能是及时止损了。

&esp;&esp;你妈熬到了现在，终于熬出来了。

&esp;&esp;而那个小孩儿也大声的哭了起来——程星河给他涂了牛眼泪，他看见了那个烫着波浪卷的妈。

&esp;&esp;他扑过去，想抱住那个虚影，可一次一次扑空。

&esp;&esp;但他就是不放弃。

&esp;&esp;我眼窝忽然有些发酸——他起码还能抱到，还能见到，我连见都没见过我妈。

&esp;&esp;这个时候，她可能躺在被窝里睡觉，可能天亮了会给现在的孩子做早饭，给现在的丈夫搭配衬衫，她会出去购物，她会惦记每一个家人，除了我。

&esp;&esp;去他娘的，没有妈，我也活了二十多年。

&esp;&esp;程星河一只胳膊搭在了我肩膀上：“你看你这个丧劲儿，从小缺钙，长大缺爱。”

&esp;&esp;是啊，我长大了之后，经常心软，经常竭尽全力对别人好，也经常装作不知道，人家是利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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