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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0（第2页）

&esp;&esp;宣兆的笑容依旧温和儒雅，只是稍稍垂下眼睫，说我等的人应该不会来了，但我还是要等他。

&esp;&esp;管理员很是惊诧：theillwaitgforhi？

&esp;&esp;宣兆笑笑：iproise

&esp;&esp;他对自己承诺过的，他要给岑柏言很多很多耐心和勇气，他要等岑柏言。

&esp;&esp;管理员不解，耸耸肩膀离开了。

&esp;&esp;岑柏言在图书馆的地下一层自习，面前是一本敞开的《建筑思维》，久久没有翻页。

&esp;&esp;自从二十分钟前他收到宣兆的短讯，这本书就一直没有翻页。

&esp;&esp;柏言，我到剧场门口了，在这里等你，你今天来看演出吗？

&esp;&esp;岑柏言没有回复这条消息。

&esp;&esp;墙上挂着一面仿古样式的机械钟，岑柏言从没有觉得秒针转动的嘀嗒声是如此嘈杂，搅弄得他心浮气躁，书本上原本熟悉的空间构建案例忽然变得无比陌生且抽象，岑柏言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esp;&esp;他不会一直等我到演出结束吧？天气这么冷，他还要等两三个小时吗？

&esp;&esp;操！

&esp;&esp;岑柏言烦躁地按了按额角，他厌恶自己现在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更准确地说，他厌恶这个没有办法控制心绪的他自己。

&esp;&esp;脑子里一片混乱，岑柏言用笔帽抵着眉心，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可眼角旁光却不由自主的往墙上瞟七点五十五分。

&esp;&esp;桌边手机一震，岑柏言瞥了一眼，锁屏界面上跳出提示，是宣兆发来的消息。

&esp;&esp;岑柏言猜想宣兆一定会说你不出现我就不离开之类的话，他心头忽地蹿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眉心紧紧蹙起，拿起手机打开信息界面，看也不看宣兆发了句什么话过来，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字。

&esp;&esp;我不会去看什么演出，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去看演出，你别再做这种无聊的事，真的很烦。

&esp;&esp;刚要按下发送键，岑柏言抬眼看见了宣兆发来的消息，瞬间指尖一顿。

&esp;&esp;八点后就停止检票了，我先进场了，你忙你的。十点后可能会下雨，你早点回去，晚的话记得要撑伞。

&esp;&esp;岑柏言甚至能想象出宣兆说这句话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心头那股不知从何而起的烦闷忽然偃旗息鼓了。

&esp;&esp;他眼底眸光微微闪烁，把打好的那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

&esp;&esp;岑柏言仰靠在椅背上，重重呼出一口浊气，闭眼沉思片刻后，他右手虚握成拳，轻轻捶了捶左心口，悄声说你啊你，你他妈能不能出息一点？

&esp;&esp;秒针转动的声音不再嘈杂，书上的案例也不再陌生，岑柏言一直悬着的心脏落回了实处，他重新提起笔，将《建筑思维》翻到了新的一页。

&esp;&esp;独自看完话剧，宣兆回到酒店，简单洗漱后在书桌前坐下，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

&esp;&esp;当初他捏造的日记被岑柏言撕掉了，岑柏言离开后，宣兆在一片狼藉的屋子里坐了很久很久，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也和那本日记一样被撕碎了，他想也许把日记粘好了，他也就好了。

&esp;&esp;于是宣兆疯了似的捡地上的纸页，他花了很久才把那些单薄的碎片拼凑到一起，然而日记本拼好了，他却没有好起来。

&esp;&esp;宣兆才后知后觉地醒悟，原来被撕碎的不是日记本，而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悄悄写进字里行间的、连他自己也没有觉察的真心。

&esp;&esp;日记本的封皮彻底裂成了两半，没法再用了，宣兆于是买了一个完全相同的硬壳封套，把那些粘贴起来的纸页装订进去，在后面开始写新的日记。

&esp;&esp;这个年代写日记好像成了一件荒唐又可笑的事情，但宣兆却像坚持着某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这半年多来没有一天间断过。

&esp;&esp;在公司他通常行程很满，一天下来累得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就简单地写一句今天很忙，但午休的时候还是有想你；回了学校他会清闲些，于是会把这一天的经历事无巨细地写进日记本，大到毕业论文选题，小到换了新牌子的狗粮。

&esp;&esp;可能岑柏言会看到，更可能岑柏言永远都不会看到。

&esp;&esp;上一本日记，宣兆是为了能让岑柏言发现才写下的，而这一本，他是为了拼凑起一个完整的他自己。

&esp;&esp;话剧很精彩，主角是建筑大师奥斯洛夫。宣兆在台灯下垂着头，一笔一划写的非常认真，他的生平你一定比我更了解，不过这场演出讲述的并不是他的专业成就，而是他和同性爱人之间的故事。今天你没有来，我担心将来你要是哪天问起我剧情，我记不清楚，所以趁着现在先记录下来，以免忘记，以后有机会再复述给你听。

&esp;&esp;他记录的非常细致，舞台布景、演员服装、经典台词、转场时灯光的明暗变化似乎想要把整场演出通过一支笔淋漓尽致地呈现给岑柏言。

&esp;&esp;等宣兆写完，夜已经很深了，他合上笔记本，靠着椅背小憩片刻，继而拿出了办公电脑，开始远程处理公司的事。

&esp;&esp;接下来十天，岑柏言频频在各种地方遇见宣兆。

&esp;&esp;不同于岑柏言生日那次，宣兆突兀又不讲道理，在校门口苦等岑柏言，不见到岑柏言就不罢休，这次宣兆表现的非常克制、礼貌且温和。

&esp;&esp;岑柏言在图书馆换了几次位置，但宣兆总是可以准确地找到他坐在哪里，并且他不离岑柏言太近，通常会选择和岑柏言隔一张桌子的位置，和岑柏言笑着打招呼；岑柏言放学后在公交站等车，宣兆也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站台，和岑柏言解释说他住的酒店和岑柏言的新公寓就隔着两条街，他恰好也是坐这班车回去；车里有其它空位的话，宣兆不会坐在岑柏言身边，也不会和岑柏言没话找话，他喜欢靠左后车窗的那个位置，坐下后会拿出平板看书，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需要搭乘这班公交回家的普通人；他们在同一个站点下车，宣兆走在岑柏言后面，踩着岑柏言的影子，到了街区的分岔口，宣兆会和岑柏言说再见，然后礼貌地询问岑柏言明天要不要一起吃饭，这种时候岑柏言往往不会回应，宣兆也不气恼，像个招财猫似的对岑柏言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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