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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2页）

&esp;&esp;“彤儿，你知道娘不是这个意思，娘只是……娘只是……”只是连解释也无从解释。

&esp;&esp;郑彤冷冷道：“爹不愿意去，那是爹怕她，可我不怕，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再没什么可怕的。”

&esp;&esp;“倘若遇上了，你以为你有几分胜算？”

&esp;&esp;“若是一分，也值得一拼，我不信我九华山的功夫如此不堪一击。”郑彤咬牙，似乎又回想起那日被柳黛捏住咽喉的窒息感，她仿佛一只慵懒的猫，在咬死猎物之前，还要握在手里慢慢折磨个尽兴。

&esp;&esp;郑夫人道：“你觉得，她当日对你……用了几分力？”

&esp;&esp;“五分，至少五分。”郑彤笃定道，“她打我一个毫无防备，若是以命相搏，她未必能赢得如此容易，况且我此行为的是血月草，未必会遇上她，但即便遇上了，我也不怕。”

&esp;&esp;她内心一直有一股怪异而扭曲的念头，她迫切地想要见到柳黛，她想让柳黛看看，清清楚楚、认认真真地看一看，那一场大火没能带走她的性命，却也毁了她的人生。

&esp;&esp;而柳黛会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悔意吗？

&esp;&esp;还是继续我行我素，对于她的刻意为之嗤之以鼻？

&esp;&esp;她不知道，也猜不透，唯有直面相对才能得到答案。

&esp;&esp;郑夫人不住地摇头，“你根本不了解她……”

&esp;&esp;“不许去！”门被猛地推开，一片白光掉落屋檐，让人一时间睁不开眼。

&esp;&esp;是郑云涛怒气冲冲闯进来，照旧是一张严父脸孔，“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别给我找事儿！”

&esp;&esp;若是往常，面对眼前疾言厉色的父亲，郑彤多半已经喊着“是是是”“对对对”，继而把身子缩成一团贴墙绕道走，但这回她不但不逃，还讥诮地冷笑一声，“爹教训女儿有什么用？拿不住柳黛，也不敢再上崖山去寻血月草，只会在这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冰冢折磨得生不如死，简直是懦夫之举！”

&esp;&esp;“你——”郑云涛被气得吹胡瞪眼，他一抬手要打，却又望见郑彤被烧毁的半张脸，这一巴掌无论如何打不下去，僵在半空，与扬起脸等着挨打的郑彤沉默对峙。

&esp;&esp;直到郑夫人在床上孱弱地唤上一句，“夫君——”

&esp;&esp;郑云涛这才收起手，转过身背对郑彤。

&esp;&esp;“我不管你想干什么，打今日起，我会吩咐怀安几个对你严加看管，决不允许踏出潇湘馆一步！”

&esp;&esp;“爹！”

&esp;&esp;“叫什么都没用，赶紧回去，别再你娘跟前闹。”

&esp;&esp;郑彤恨恨地瞪一眼郑云涛背影，再望向郑夫人，却只望见郑夫人低垂的面容，便再无希冀，“就要去，我偏看你们能不能守得住我！”

&esp;&esp;郑云涛呵斥道：“敢迈出潇湘馆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esp;&esp;郑彤扬眉，“你看我敢不敢！”

&esp;&esp;两父女倔到一处，谁也不让谁，最终只能不欢而散。

&esp;&esp;郑彤走后，郑云涛坐到床沿，垂下双肩，懊丧地捶打在腿上。

&esp;&esp;郑夫人也只知低头拭泪，哽咽无言。

&esp;&esp;过了许久，郑云涛才试探着问道：“是不是……连你也在怪我？”

&esp;&esp;只可惜没人给他答案。

&esp;&esp;晚风拂玉树，催云动黄昏。

&esp;&esp;入夜，室内点起烛火，柔软的光溢出窗外，照亮屋檐底下半片夜。

&esp;&esp;郑彤把丫鬟都赶到屋外，自己独坐窗前，盯着陡然上窜的烛火发呆。

&esp;&esp;她应当惧怕火，却又不自觉地开始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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