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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赵宏在旁边插嘴道:“十二兄该不会是心仪阿姐,才想方设法留在……哎呦!”
&esp;&esp;赵晏毫不留情地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对杨叔道:“您放心,回头我找个机会问问他便是,他若心存不轨,我绝不轻饶。何况我们过几日便可抵达瓜州,纪家在那里设有据点,他不愁没去处。”
&esp;&esp;杨叔点点头:“也好。”
&esp;&esp;当晚,赵晏醒来,再也睡不着,便起身走到外面,与守夜的将士换班。
&esp;&esp;那人推辞不过,只得答应。她在阶前坐下,摸了摸衣襟里的信封,抬头望向漆黑夜空。
&esp;&esp;她长这么大,从未离开父母如此之久,夜深人静之时,难免有些想念。
&esp;&esp;也不知父亲在前线是否平安,母亲有没有担心她和弟弟。
&esp;&esp;原本三月三是她行及笄礼的日子,母亲一早就在准备,却没想到她会踏上远行。
&esp;&esp;今日,已经是三月十二了。
&esp;&esp;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又默默转了过来。
&esp;&esp;纪十二在她身边落座:“怎么,想家了?”
&esp;&esp;“关你何事。”赵晏不愿在外人面前袒露心思,淡声道,“你不好好睡觉,跑来做什么?”
&esp;&esp;纪十二拨了拨面前燃烧的柴火:“我有些想家,睡不着。”
&esp;&esp;赵晏侧头望向他,略作犹豫,试探道:“你是哪里人?我从未听你谈论过家乡事。”
&esp;&esp;“洛阳。”纪十二坦然,“从未提及,是因为已经无人可提。”
&esp;&esp;赵晏一怔,体会他话中含义,就听他道:“我有位族伯犯了事,全家被牵连,或死或流,只有我命大,在流放途中为人所救。我不愿连累恩人,便自行去讨生活,几经周折进入纪家商铺,掌柜的见我能写会算,让我留在店里打下手,可我看他们跑商的赚钱更多,就动了心思,可谁知……”
&esp;&esp;他幽幽一叹:“或许我这人命中带煞,注定诸事不顺。”
&esp;&esp;赵晏在凉州日久,不知京中近况,无从猜测他是哪家子弟,想了想,问道:“你对我说这些,不怕我向官府告发你吗?”
&esp;&esp;纪十二不以为意地一笑:“在下这条命原是雁娘给的,你拿我去官府领个赏,也无可厚非。横竖我孤家寡人漂泊无依,托你的福,多活这十天半月,已经是上天垂怜。”
&esp;&esp;他平日与她插科打诨,看似凡事都不放在心上,突然露出如此消极厌世的一面,反倒让她不知该如何接茬。
&esp;&esp;难怪他要戴面具,或许是为了不被故人认出,故意毁掉容貌,还弄坏了嗓子。
&esp;&esp;半晌,她轻声道:“能够死里逃生,是你的造化,我不会送你去官府,但到了瓜州,我们就此别过,你也不必再跟着我们了。”
&esp;&esp;“沙州吧。”纪十二期期艾艾地望向她,“有生之年,我做梦都想去沙州看看。我知道一条去沙州的路,是商人们新近开辟,可以节省日,韩伯上次来这里是十多年前,必定还不知晓。”
&esp;&esp;赵晏半信半疑:“你有多少把握?万一走岔,浪费的可就不是天了。”
&esp;&esp;“相信我。”纪十二拍胸脯保证,方才的颓丧一扫而空,“实不相瞒,这是我第二次跑商,先前与他们走过一次,我这个人向来过目不忘。好,就这么说定了,我随你到沙州。”
&esp;&esp;赵晏:“……”
&esp;&esp;她就不该心软。
&esp;&esp;纪十二从腰间解下一样东西:“送给你。”
&esp;&esp;是之前在肃州买的小胡刀。
&esp;&esp;“马后炮,我才不稀罕。”赵晏一把推开,“现在有求于我,知道讨好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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