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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越说越情急,越情急便越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剩下额头撞在地上的闷响和断断续续的抽泣。
&esp;&esp;终于,柳行睁开眼来,对阿恒道:“你喜欢她?”
&esp;&esp;“不是……阿恒不敢!”听了这一问,他吓得连磕头也忘了,连声解释道,“阿恒只是个侍童,怎么敢……怎么敢痴心妄想……”他这般说着,牙齿却紧紧咬住了嘴唇,低垂的目光中透出几分不甘。
&esp;&esp;柳行无声地笑了笑:“既然不是,你就去对她说清楚吧。”
&esp;&esp;“我……”阿恒猛地抬起头,清秀的脸庞上挂满泪珠,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柳行,一句答应在嗓子里滚了几圈怎么也吐不出,等到了嘴边却变成苦苦哀求。
&esp;&esp;“公子,求求你饶过阿恒这次吧……我若是说了,旁人都当我是阴险自私的小人,往后……往后还怎么做人呢?求公子看在……看在阿恒伺候您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就……就……”他脸色阵红阵白,片刻后,才终于下定决心般地揪住了柳行的衣袖,低泣道,“求您把豫章小姐……让给阿恒吧,等公子的孩子出世,阿恒一定让豫章小姐收她作义女,绝不会让小小姐一出生就没有娘的……啊!”
&esp;&esp;柳行挥出的手还停在半空,他从不知道自己也会这样冲动和愤怒。这一掌打得太狠,掌心和手指在麻木过后开始泛起刺痛。
&esp;&esp;不错,他喜欢豫章,喜欢了很多年,知道她的性情,她的喜好,知道她对两个月前和她春风一度的“檀郎”念念不忘。
&esp;&esp;但是豫章没对他动过心,他是那个飞扬跳脱的女子眼里最无趣的死水一样的男人。
&esp;&esp;后来,他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也曾经因此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却被沈乔偶然中得知真相,以此威胁,从此在豫章心中多了趋炎附势,是非不分的罪名。
&esp;&esp;渐渐地,他明白过来。坦言又能怎样,过了那一晚,他是柳行,不是檀郎。檀郎令豫章一时情动,柳行却不能与她相伴一生。
&esp;&esp;他有他的骄傲,不可能变成为迎合女人而存在的卑微的男人,也不会接受以孩子为筹码的爱情。
&esp;&esp;更何况过了今日,他已经决定放手。
&esp;&esp;柳行平静下来,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沉默了半晌,他对阿恒道:“孩子的事不用你操心,去告诉豫章,我把你送给她了,请她笑纳。”
&esp;&esp;阿恒闻言,楞了好一会儿也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直到柳行说了句“出去!”,他才忙慌爬起身来退出屋,半途不慎撞翻了铜盆,却一刻也不敢停留。
&esp;&esp;同一时间,萧琮、冷寂云和豫章三个人正在药师门的思过房里审问玉奚。
&esp;&esp;玉奚被点住穴道放在椅上,两只脚褪去鞋袜,脚心里竟不知被豫章涂了什么药水,此刻痒得像有几百只爪子在挠,想伸手去抓一抓,奈何胳膊却动不了,直叫他难受得笑出眼泪来。
&esp;&esp;“死丫头,你给我抹得……哈哈哈哈……抹得是什么东西……再不放开我,我……我要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痒……痒死我了……”
&esp;&esp;豫章悠哉悠哉地蹲在他身前,看他到了这时还敢嘴硬,便拿出根狗尾草在他两个脚心上扫来扫去,不消片刻,就令玉奚骂也骂不出来了,她这才嘻嘻笑道:“我还没跟你算在红袖楼骗我的账,你倒先骂起我来了。你骂我也不打紧,只要一五一十答了我大师姐刚才问你的话,我就放了你,你看怎么样?”
&esp;&esp;她这么说着,手里那根草却动得更快更轻,哪里像是被骂了也不打紧的样子?
&esp;&esp;玉奚被她折磨得恨不能一头磕在墙上撞死,骂人的话再不敢出口了,只连连求饶道:“我说……我什么都说了,你放开我吧!”
&esp;&esp;豫章却道:“那可不成,你先说了我再放。”
&esp;&esp;玉奚拗不过她,脚底又痒得钻心,哪还顾得上主人的交待,当即便抖着声音把他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esp;&esp;萧琮在一旁听了便对豫章道:“行了,你放开他吧。”
&esp;&esp;玉奚这才被解开穴道,脚心又被抹上另一种药物,说也奇怪,方才钻心的麻痒竟立刻缓解了不少。他倒在椅子上一时还止不住抽噎,兀自气哼哼道:“燕谷药师门名声在外,没想到逼供的手法竟是这般不入流的。”
&esp;&esp;冷寂云听了转眼看向他,冷冷道:“她的手法确实不入流,刑讯逼供哪有不见血的?若是让我来问,我就先挖出你一只眼睛,再听你答得好不好。我听得满意了,就把之前挖出来的眼睛给你放回去,若是不满意,就把两只都挖出来。”
&esp;&esp;他说得是“答得好不好”,而不是“答不答”,可见落在他手里的人,还没有敢不招供的。
&esp;&esp;玉奚听得心里一颤,心想眼睛哪是说挖出来就挖出来,想放回去还能放回去的,却不由自主地想摸一摸自己双眼,像是要确定它们还好好地待在眼眶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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