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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他身上,桑稚完全找不到一点段嘉许跟他相似的地方。
&esp;&esp;医生在旁边说着最近的情况。
&esp;&esp;卧床已经接近十二年了,段志诚的身体抵抗力变得很差,加上长期的肺感染,引发各种并发症,情况不佳。这儿的理疗设备不行,医生的建议是转到市医院治疗。
&esp;&esp;虽然委婉,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段志诚应该快活不成了。
&esp;&esp;段嘉许只是听着,没多说什么。
&esp;&esp;作为一个跟段志诚完全陌生的人,看到他躺在床上的模样,桑稚觉得不太好受。她忍不住看了段嘉许一眼,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感受。
&esp;&esp;察觉到她的视线,段嘉许也看向她。
&esp;&esp;桑稚伸手握住他,像是在安慰。
&esp;&esp;像是不太在意,段嘉许回捏了下她的手,笑道:“去帮我买瓶水吧,刚刚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旁边有个便利店。”
&esp;&esp;桑稚点头:“嗯。”
&esp;&esp;“买完就回来,别乱跑。”
&esp;&esp;桑稚也能猜到,他大概是想支开她,跟段志诚说点什么话。她凑过去抱了他一下,小声说:“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回来。”
&esp;&esp;“嗯。”
&esp;&esp;见桑稚离开了,段嘉许才坐到段志诚病床旁的位置上。他敛了下嘴唇的弧度,轻声开了口:“听医生说,你应该是听得见的吧。”
&esp;&esp;“……”
&esp;&esp;“不过这些年,我也没怎么跟你说过话。”段嘉许情绪很淡,语气也很平静,“怕你不认得我的声音。我还是先说一句,我是段嘉许。”
&esp;&esp;“你的儿子。”
&esp;&esp;“算起来,这个事情也快过去十二年了。”段嘉许说,“如果你当时没跳楼,你这会儿,应该也早就已经出来了吧。”
&esp;&esp;“这些事儿,不知道妈有没有跟你说过。”
&esp;&esp;说出来的话,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esp;&esp;病床上的男人,就连眼皮都不会动一下。
&esp;&esp;他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esp;&esp;“家里的房子卖了,赔偿款给了之后,剩下的钱,家里的所有积蓄,基本都是花在你身上。”段嘉许忍不住笑,“因为借钱,没一个亲戚再跟我们来往。”
&esp;&esp;“然后,你的妻子,许若淑,也过世快八年了。因为生病,得了癌症。”
&esp;&esp;“我考到了南芜的大学,只有寒暑假才回家。她其实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有问题,但因为没钱,一直拖着,也不敢告诉我。”段嘉许说,“后来去医院查的时候,说是已经治不好了。”
&esp;&esp;“我不太相信,想带她去大医院再检查一下,跟同学借了三万块钱。她知道了之后,整个人直接崩溃了,一直跟我哭,求着我把钱还回去。”
&esp;&esp;“因为你这能压垮整个家庭的医疗费,因为我的学费,因为生活所需要的所有东西。”段嘉许的声音渐轻,“因为没有钱。”
&esp;&esp;“因为你。”
&esp;&esp;“妈过世之后,本来我是不打算回来的。”段嘉许低嘲着,“想在那边工作,定居,以后都呆在那儿。但又莫名,希望你能够醒来。”
&esp;&esp;觉得,就算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
&esp;&esp;也是我在这世上,仅剩的,唯一的家人。
&esp;&esp;“希望你能看到现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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