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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第2页）

&esp;&esp;入湖州后，李鹜没有休息，骑马直奔湖州的州治所乌程县。

&esp;&esp;比起沈珠曦一路经过的湖州其他县城来说，作为州治所的乌程县更为繁闹发达，单从商铺数量和人流量来说，便远远超过襄州的州治所襄阳。

&esp;&esp;乌程县的大街上，丝毫看不出受到过饥荒的影响。锦衣绸裙的公子小姐往来不断，瓦子里的锣鼓声络绎不绝，临街店铺的神桌上都摆着供土地神享用的瓜果点心。街上飘荡着熟悉却又陌生的馄饨、点心、面汤的香味，刺激着沈珠曦空荡荡的胃部和脆弱的泪腺。

&esp;&esp;直到此时，她才有了磨难终于结束的实感。

&esp;&esp;不用再忍饥受饿了，不用再担惊受怕了，不用再风雨兼程了。

&esp;&esp;终于可以停下来，洗个热水澡，吃碗热米饭，睡个安稳觉。

&esp;&esp;光是想一想，沈珠曦就克制不住眼眶的热意。

&esp;&esp;李鹜通过牙行介绍，在短短半天内就落实了他们今后落脚的地方。沈珠曦实地看过牙婆介绍的四合院后，点了头，李鹜当场就付了两个月租金，签了租赁合同，正式搬进了这处位于城西的四合院里。

&esp;&esp;牙婆临走时，李鹜额外给了一笔钱，让她请人送些生活用具来。

&esp;&esp;沈珠曦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洗澡。

&esp;&esp;等她洗完澡出来，先一步冲凉完成的李鹜已经湿着头发在忙活了。牙婆收钱后的办事效率很高，院子里多了许多锅碗瓢盆等生活器具。李鹜正站在它们面前清点数量。

&esp;&esp;沈珠曦去找可以擦发的手巾，却只找到自己刚刚用过的那一块。她只好拿着湿润的手巾回来，站在李鹜身后，踮着脚往他头上擦去。

&esp;&esp;“这张手巾我刚刚擦过头发了，你将就一下。”沈珠曦说。

&esp;&esp;李鹜喉咙里应了一声，他一边默数着地上的东西，一边膝盖弯曲下来，自动降低了身高。

&esp;&esp;沈珠曦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拧干了他半湿的长发，满意道：“好了。”

&esp;&esp;李鹜重新站直了身体，道：“你还有力气出门吗？”

&esp;&esp;“去哪儿？”沈珠曦犹豫道。

&esp;&esp;“集市。”李鹜说，“买猪肉和白菜，晚上包饺子。”

&esp;&esp;“我去！”沈珠曦马上说，“你等等我！一炷香……不，一炷香的时间都不要！”

&esp;&esp;她兴奋地奔回里屋，就着黯淡的铜镜把还未完全干燥的长发草草束了起来，然后换上了一身挑不出错的普通衣裳，重新奔回前院。

&esp;&esp;栓在院子里的阿黄见她慌里慌张的模样，不屑地打了个响鼻。

&esp;&esp;李鹜道：“你急什么，我又不会扔你一人先走。”

&esp;&esp;沈珠曦小声辩解道：“我太久没去集市了。”

&esp;&esp;经过一个冬天的粮荒，沈珠曦太想念集市上的烟火气了。因为久未见到充满活力的集市，就连她记忆中的死猪头也变得亲切可爱起来。

&esp;&esp;两人出门后，问了一个过路的老人家，向着乌程县最大的市场而去。

&esp;&esp;步行约一炷香后，每个市集门口都必备的茶肆出现在两人眼前。茶棚下人声鼎沸，穿布衣裋褐，年纪不一的男子坐在方桌前高谈阔论，茶博士拿着壶嘴纤长的茶壶在表演茶技，茶水从高处落入杯中却没有溅起丝毫水花。一名观看的长衫老者抚须叫好。

&esp;&esp;不远处，一名挑着担子的赤脚农人正在沿街叫卖刚从田里采摘的蔬菜。

&esp;&esp;那些光鲜漂亮的新鲜蔬果，和沈珠曦一路吃的块茎野果截然不同。光是看着这些没处理的食材，她的口水就已经开始分泌了。

&esp;&esp;沈珠曦随口一问，一斤又红又大的番柿只要十五文铜钱，这价钱，在闹饥荒的襄阳连个番柿把儿都买不到。

&esp;&esp;这里简直就是美好的天庭。

&esp;&esp;对沈珠曦来说如此，对外边宁愿卖身为奴也要进入三州的流民来说，同样如此。

&esp;&esp;“老板，你这猪前夹怎么卖？”李鹜在一间肉铺前停了下来。

&esp;&esp;“一百二十文一斤。”五官粗犷，凶神恶煞的肉铺老板睨着三角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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