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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城市保卫战 所谓问心无愧（第2页）

“我当然拒绝了，那个时候的我和你一样，认为自己够努力有专业知识，一定可以有一番作为”范景堂感慨的说道“可是现实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我拒绝了他们之后，我的工厂需要的一切与政府相关的批文全都卡住了，然后有好多和我相同的工厂开业了，并且抢夺我们的订单。”

“他们竟然这么无耻？”洪靓的呼吸明显加重，正义感使得她怒火中烧。她也听懂了范景堂的意思，那些家伙这么胡来，刚刚开辟的市场除了最开始的畸形繁荣之后，绝对会崩溃的，到时候对那时候的隆戈市来说更是沉重的打击“市场崩溃了他们有什么好处？”

“新生的市场就像动物的幼崽，植物的幼苗，是需要小心呵护的。但是那些家伙是不会在乎的，因为他们有充足的行政资本，和通过各种方式得到的启动资金。破坏一种市场之后，他们也可以轻易地进入别的市场，留下一大堆的烂摊子，后果全都由所在城市的人承受。中元国有很多有潜力、有发展的市场就是这样的毁掉的。对于一些有底蕴的城市，也许能够顽强的挺过来，可是像隆戈市这样的城市，就必死无疑。我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家乡被毁掉，所以，我最后还是加入了他们。为了得到足够的话语权，我必须满足那些家伙的胃口，替他们处理些灰色的东西，并且给予他们一定的利益。等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建立起自己心中的商业圈的时候，再回过身去看，原来自己早就不知不觉中和那些人一样了。”范景堂说完，把手中雪茄的尾巴扔了下去，一点红光快速的落下，摔得四分五裂，最后消失不见。

听着范景堂的诉说，洪靓心中酸涩不已，对范景堂的愤恨也减弱了很多，低声问道“既然如此，既然你这样热爱自己的家乡，甚至不惜弄脏自己，那么你为什么还会启动这个能让城市毁灭的术式。”

“因为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啊”范景堂叹息道“普通人有的情绪，我全都有。当我为了这座城市做了这么多，得到的不是感激，而是更强烈的欲望和不满。被别有用心的人在网上随便煽动几句就对我不依不饶，我凭什么不能报复呢？你的眼中只看到了那些人的死亡，可是你没看到他们的罪过。他们死了就是上天不公，而我死了就是罪有应得？人世间的道理可不是这样的啊。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从不愧疚。”

“你...”洪靓再次被范景堂的态度挑起怒火，为自己刚才还同情过这个老混蛋感到深深的后悔“有本事你去找那些坑害你的人去报仇啊，你的做法只是让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受伤而已。”

“那你让那些只知道怨天尤人，却从不努力的家伙自己别再享受我给予的帮助的同时再来骂我啊。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无辜的，尤其是这座城市的人”范景堂争锋相对的说道。

“你...”洪靓有些泄气，因为她竟然有一种隐隐赞同范景堂说法的倾向，可是这明显是不对的。想不通其中的关节，洪靓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殷小邪揉揉眼睛，对发生的事情表示不能理解。一般情况下，到了这种和反派最后一幕的时候，因该是主角使用嘴遁来攻击反派。结果也无非是两种，要么反派突然幡然悔悟然后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要么反派来一阵回忆杀，在主角震聋发聩的语音攻击之下打开心结，安然去死。可是现在是反派的嘴遁把主角给搞定了，这还怎么玩下去阿喂！

关键时刻还是得让我这个酱油男主出场啊，还真是少不了我啊，殷小邪颇为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正要上前帮忙，顺便扫了一眼一直在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郝仁的魂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家伙竟然已经黑化开始向凶灵、恶灵那方面转变了。喵了个咪，一般的灵体就算是黑化怎么也得个把月的，这货才这么一会就黑化了，说明他天生就是个坏人啊，真对不起他的名字。殷小邪也不客气，直接祭出败吞凶星就把郝仁的魂体吞了进去。做完这一切，殷小邪将自己的气势提升起来，一手掐腰，一手指向范景堂，喝道“呔！你都快把我们家洪大班长忽悠瘸了，有什么话冲我来！”说的那叫一个气势汹汹，理直气壮。好丢脸！洪靓深深地低下头。

“我说的都是事实”范景堂强调道。

“屁的事实”殷小邪不屑的说道“你丫现在表现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弄得好像是我们要逼死你似的，结果你捅的烂摊子不是还得我们这些继续生活在这里的人收拾吗？你现在这么理直气壮的不就是因为你认为你对这座城市做得足够多，所以哪怕弄出点错误也无所谓，你不就是问心无愧嘛”

“没错，我就是问心无愧”范景堂点点头。

“别瞎接话，我在给我们家班长大人重建心理呢，弄不好的话，这丫头可能就废了，你这么大岁数的人能不能懂点事啊”殷小邪眯着眼睛看向范景堂，然后转过头双手按在洪靓的肩膀上郑重地说道“不要去考虑对错，站在不同的角度上，就能得出不同的答案。你之所以认为范景堂的话有道理，是因为你被他带到了他的心境之中。把所有问题和事情分出对错，这都是没有意义的。至于所谓的问心无愧，那根本就是笑话。话说人类现在发展了科技追求唯物，可是实际上做的事情都是唯心的。人类创造了语言，形成词汇来形容一切有形无形的东西，虽然在我看来大部分都是两头堵的万金油。尤其是问心无愧这个词，更是典型的唯心。好多恶心人的家伙用这个词把自己做的事情合理化了，打个比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是无辜的吧，可是一不小心被杀了，如果是你杀的，按照你的心境，你肯定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如果是范景堂杀的，按照老范的心境，他一定会想办法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这个婴儿是有害的，会对自己产生威胁，所以才会杀了他，让自己没有心理负担。问心无愧说白了就是自己内心定下的底线而已，但是人类内心的标准是没有定性的，甚至会根据当时的情况进行调整，谁知道下限在哪里？”

“可是...”洪靓犹豫了起来“难道以后我的行事标准就这么模模糊糊带着迷惘吗？”

“为什么要分的清清楚楚，人从出生开始就迷惘懵懂的”殷小邪把洪靓拉了起来“不要去考虑那么多的东西。现在的情况是，你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范景堂行走在他的道路上。两条道路产生了交集，并且不能共存，那么只有一方被打败才可以。幸运的是，这次的交战是你胜利了，仅此而已，哪有那么多有的没的。没人能够保证下次的战斗，你还是胜利者。失败的人，可能连思考这些事情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你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我没怎么听懂”洪靓推开殷小邪语气轻松的说道“不过你把世界和人心描述的这么黑暗，把问心无愧曲解成这样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啊。”

“还不是为了让你别钻牛角尖。”殷小邪不乐意了。

“别激动”洪靓哈哈一笑“我还是分得清好赖的，不过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没关系。所有东西都不值得相信，那么我也只能相信自己的心了，但是要定一个绝对不会动摇的底线”

“呃...其实也没有那么悲观啦”殷小邪挠挠脸“比如你老爹的亲情和富饶她们的友情也是可以相信的。”

“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给别人个机会不行吗？”洪靓给了殷小邪一脚，殷小邪顺势就滚到了一边，表情也轻松了起来，洪靓能这样对待自己，就算不是想清楚了心中的问题，最起码也走出了疑惑。

“我不会杀你的”洪靓看着范景堂认真地说道“我会把你交给警察，让法律制裁你，也许会像你说的那样，最后你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我已经把我能做的都做了。你说的话我不完全赞同，只是有一点我还是同意的，我没有审判你的权利，更没有杀掉你的权利。”

对于洪靓的选择，范景堂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甚至捂着肚子抽搐。笑了一会儿，范景堂才恢复过来，擦掉眼角的眼泪说道“你不认为你的正义和你的所作所为很矛盾吗？你想要我接受惩罚，却把我交给肯定会放了我的人。”说到这里，范景堂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天空“我这个人啊，大半辈子都被别人掌控着，哪怕是到了我现在的地位也没有什么改变。所以关于我生命最后的归属，我不会交给任何人，也不想去做最擅长的利益交换了。隆戈市的天空永远都灰蒙蒙的，不清澈也不好看，可是我对它却是最亲切、最向往呢。”说完，范景堂就展开双臂，从楼上跳了下去。

“不要”洪靓大惊，喊了一声就要冲出去救人，以她现在的能力应该能够把范景堂救下来，结果却被殷小邪抓住了手臂，马上回头怒斥道“你干什么？我要去救人。”

“行了，这样就可以了”殷小邪把洪靓拉到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抱住说道“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安静的做一个见证者就可以了。”还有几句话没说，范景堂用自己的死给昌隆集团留下了一线生机，让那些人能够把注意力放在瓜分集团上，从而偷偷地把那些核心机密保存下来。

范景堂的身体摔在地面上，用慢镜头去看的话，还能看见肉体上好像冲击波一样的涟漪。肉体与地面的撞击传出很大的闷响，可是传到38楼也就没有什么声音了。虽然摔得不成人形，但是还能从变形的头部的嘴角，看到那一丝笑容。

范景堂的尸体慢慢的产生变化，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尸体也慢慢的分解，看起来好像是无数的发出淡蓝色光芒的萤火虫盘旋向上，最后变成淡蓝色的光柱直接射入天际。不大一会，天空以光柱的位置为起点向外扩张，驱散黑暗，恢复成隆戈市特有的，灰蒙蒙的天空。

殷小邪和洪靓坐在之前范景堂坐的位置，看着神奇而又美丽的天象。洪靓轻轻地把头靠在殷小邪的肩膀上，闷闷的说道“刚才你抱我的事情就不追究了，你的肩膀让我靠一会，好累的。”殷小邪挑挑眉没有说话，洪靓闭着眼睛继续说道“你说范景堂对隆戈市，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喂，人家老范都杀身成仁，尸体连渣都不剩了，现在再来说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矫情了啊。”殷小邪小心的问道，怕洪靓突然出手揍自己。

“可是...我...真的好想...知道...答...案”洪靓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靠着殷小邪沉沉的睡去。

殷小邪无声的笑了笑，小心的调整姿势让洪靓能够更舒服一些。然后看向还没有消散的光柱，当然还是爱这座城市啊，只不过爱的深沉了一点。一个不坦率，却又帅的一塌糊涂的臭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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