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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节（第3页）

&esp;&esp;“真是粗暴啊，”梅菲斯托微笑，“不过如果你只是想发泄的话，我无所谓的，利坦——我甚至可以陪你玩玩。”

&esp;&esp;双头海兽中的一只张开嘴，狠狠地咬上了另外一只，将它直接撕了下来。

&esp;&esp;那只巨大的、饱蘸毒血的魔兽头颅直接朝恶魔甩了过去。

&esp;&esp;恶魔终于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想要张开防护盾——这种血统极为古老的海兽，越是靠近身体关键部位，血液越是剧毒。

&esp;&esp;可刚一动作，他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esp;&esp;利维坦的目的根本不是用毒血攻击他。

&esp;&esp;事先早已绘制好的禁锢咒语在头颅脱离的瞬间生效，以海兽最为恶毒的血为媒介，形成了一张暗色的、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笼罩其中，禁锢住了他的行动。

&esp;&esp;接着他眼睁睁地那只海兽朝着欢愉之城最高处的“熔炉”飞了过去，同时在欢愉之城的上空洒下了剧毒的血雨。

&esp;&esp;吸引（利维坦线）

&esp;&esp;失去了一只头颅之后，利维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esp;&esp;暴戾的念头似乎彻底从身体中抽离出去，剩下的只有某些更加坚定的、更加美好的东西。

&esp;&esp;他开始想起了从前——其实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思考从前，因为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回忆关于以前的事，或者说是被迫回忆：失败之后，他被埋在了死法之涧，连同他臆想中的爱情一起。

&esp;&esp;他的身上种满了拜尔草，血液渗透了整片哀叹泥沼，每天在深渊的熔岩中不断地死去，然后又不断地复活。

&esp;&esp;他诅咒爱情，诅咒降临种，诅咒美，诅咒所有曾经一切让他骄傲、为之向往的东西。

&esp;&esp;他的意志曾经一度被撕碎，却最终还是没有崩溃，因为魔兽天然的坚韧与对生存的渴求。

&esp;&esp;这确实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esp;&esp;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来自高阶精灵的血统并没能给他带来什么与众不同的结局，反倒是将他推向了深渊；而他向来所唾弃的、为欲望缠绕的魔兽血统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了他——或者说可悲地无法轻易跨越死亡的门槛。

&esp;&esp;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他从疯狂回归平静，意识逐渐与领地融合在一起，遍地的拜尔草成了他的耳朵，为他送来各种各样的消息。

&esp;&esp;他身在炼狱之中，旁听了那出爱情闹剧的最后半截：罗薇塔终究还是没有蠢到极致——她或许意识到了什么，明白了如果真的完全按照那个恶魔的指示，就会彻底失去所有的“价值”，而失去价值就意味着“再见”。

&esp;&esp;她用尽了她仅存的智慧开始了周旋，始终没有把石板交出去——当然，她可能确实不知道石板在哪里，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毕竟她的“前夫”送她的礼物太多了，不是候选者的她又怎么可能知道，其中到底哪一件才是真正的、变形后的石板呢？

&esp;&esp;她甚至装模作样地定期来折磨他，假意寻找——但彼此心里都知道，她根本就不打算找到那块石板。

&esp;&esp;唯有这样，她才有理由和那个无情的恶魔一只保持联系。

&esp;&esp;生平第一次，他们终于在某件事上心意相通，讽刺得让他每每想起来就要发笑。

&esp;&esp;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情，那么他的结局应该就是围观这出永不落幕的闹剧，一直到世界尽头——或者他再度发疯。

&esp;&esp;可惜还差一点点的时候，那位出现了。

&esp;&esp;开始的时候是很可笑的一小团泥巴，丑陋，而又弱小——是他所鄙弃的模样。

&esp;&esp;若是放在从前，他甚至不可能多看一眼。

&esp;&esp;而这样的东西却是候选者。

&esp;&esp;他离开束缚的唯一希望。

&esp;&esp;他再度感到了某种程度的讽刺，或者说是命运的嘲弄。

&esp;&esp;曾经骄傲的海兽、高阶精灵血统的拥有者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需要和一团泥巴虚与委蛇，借助它的力量才能摆脱这被诅咒的境地。

&esp;&esp;——他甚至不确定这种东西能不能离开死法之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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