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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当日,天还没亮,余白揉着眼睛起身洗漱,接着更换衣物。
房内墙面立着一杆木架,架子挂了两身衣物。
大的那身古朴威严,样式简洁,以黑绒毛面的兽皮为主,搭配一圈长牙兽的骨饰,这身是酋长穿的。
另外一身尺寸比较小,做工却比第一件繁复。
祭司的服饰份量颇重,以最好的各类皮子为材料,带坎肩。襟口和腰部层叠交错,点缀兽骨兽牙,还用精细的麻线缝制了花草山川的图纹。
这些麻线用一些植物的汁水浸染,染出墨绿和墨蓝色的效果。
这两身衣服都是阿森的兽侣,嬌带几个手巧的雌兽做出来的。
嬌得余白提示,经过一段日子的努力研究,总算做出染色的纺织细线。
除了皮子原本的颜色,余白的祭司服,可是部落里出现的第一件具备多色彩的服饰。
一套祭司服分了里里外外的几层,霍铎尔拿起来一件件按顺序给余白穿好,看他模样有些呆,便低头,照着那双泛红的眼眸亲了亲。
“别紧张,白。”
继而沉吟一声,道:“我相信你。”
余白抬眸,努力打起精神。
他昨晚想着祭祀这件事,情绪始终没能放松下来,导致一早就没什么精神。
在羱族部落的时候,老祭司和祭司都教过他祈福祭祀的步骤,他那会儿一心推脱,不想做祭司,什么经验都没有。
尽管夜里霍铎尔陪他模拟了几遍,真要了上场的这一刻,气候寒冷,他却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厚而繁复的服饰套上身体,余白有种被压得透过不气的感觉。
他做深呼吸,忽然伸长胳膊,环在霍铎尔腰后抱紧,整个人鸵鸟般埋了过去。
他没说自己不想做这个祭司,也没说害怕主持祭祀典礼。
霍铎尔安抚余白,掌心贴着细长的后颈来回摩挲。
祭祀是祭司的职责所在,是神圣的使命,放在过去,霍铎尔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但此刻他抱着闷声将脑袋埋起来的兽侣,心又软又酸,底线……也变得一再退让。
“白,这场祭祀我替你准备。”
余白闷闷抬头,迎上兽人流露忧虑之色的目光,唇一抿,睫毛闪了闪。
“这哪成啊,昨晚都练过了,而且我的事总不能样样交给你,万一别的兽人有意见怎么办?”
他把祭司想象成一份工作,现在这份工作就是他要做的。
说着,将骨梳递给对方:“帮我把头发梳一下。”
梳好头发,还要在戴上点缀着长羽和兽骨的头饰。
霍铎尔帮他理得整整齐齐。
余白现在是祭司,本该有弟子在身边伺候的,不过他没要,本意是自己来做,可大部分时候霍铎尔把这份活儿揽了下来。
换好祭司的服饰,霍铎尔稍作洗漱,把另外一身酋长的衣物也换了。
余白抓起骨梳:“坐好,我给你梳头。”
霍铎尔偏褐黑色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两侧,自从他被余白要求用药草煮出的水和淘米水清洗,发质比最初认识那会儿好了许多。
两人换好衣装,天亮了。
出门前,霍铎尔说道:“白,如果实在害怕,就摆出一副冷酷的脸色,这样就不会被看出来了。”
届时台上只他们两个,私下衬把手的话,不会被看出什么异常。
门外灰蒙蒙的,屋檐落下几丝凉意,飘着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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