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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第2页）

&esp;&esp;康熙气笑了，暗中磨了磨牙齿。他不觉得齐东珠配被称为一种乐子，反倒是一种磨练他忍耐力、使人烦躁的病灶。他没办法拔除她，只是想一想摆脱她的念头，都让他觉得即将发病，才出此下策，做出这种迫人之事。

&esp;&esp;但他还是要脸面的，纳兰东珠这种态度已经让他觉得颜面扫地，再多怕是不能明言了。

&esp;&esp;“表妹曾与朕明言，若你肯入宫，便将景仁宫封给你，允你成为八公主的额捏。景仁宫紫气萦绕，是风水绝佳的宫殿，朕曾与皇兄居于此处。”

&esp;&esp;若是只寻乐子，用得着大费周章做到如此地步吗？康熙盯着纳兰东珠还有些湿漉漉的眼睛，心莫名敲上了胸腔，又泛起了痒。

&esp;&esp;他总是会在辗转反侧的夜里想起这双眼。

&esp;&esp;而显然，齐东珠并没有明白他的这些别扭的隐喻，而是蹙起眉，说道：

&esp;&esp;“我只做八公主的姑姑，也能完成娘娘所托，照料八公主长大。”

&esp;&esp;她油盐不进的模样令康熙一阵咬牙，但却没兴起半点儿用皇帝权势压迫齐东珠，令她改换说辞服软的念头。

&esp;&esp;他已经知道了，那样做并不会让他得偿所愿。

&esp;&esp;康熙在地上踱了两圈，像是在寻找她的破绽，等他再次停顿在齐东珠身前，借着灯光落下的阴影，将她笼罩在身下。

&esp;&esp;“朕以前并不懂你想要什么，以为你是无欲无求的圣人，或是胆大包天的狂徒。曹寅也不懂，所以直到他离开京畿，也得不到你的半分青眼。”

&esp;&esp;齐东珠因他这突兀转开的话题而感到疑惑，她蹙眉抬起眼，看向康熙半掩在阴影中的面庞。

&esp;&esp;他并不算年轻了，但常年身居高位，保养极好，皮肤细腻，不留鬓须。相比二十冒头的青年人，他的眼底带着岁月沉淀出的深沉，凤目晶亮，在灯火微弱的照耀下闪烁着光。

&esp;&esp;“我自然也有想要的东西。至于我与曹大人之间，则是我无心男女之事，未曾尽心，不愿牵扯。”

&esp;&esp;“是吗？”

&esp;&esp;康熙的声音带着一点儿细微的气音，像是一点儿未曾宣之于口的轻嘲，让齐东珠莫名心头火起。她本就对皇帝没有什么心理上的敬畏可言，又久日受到佟佳氏等人的纵容，不光是心理上对于主奴之别不屑一顾，便是面儿上的功夫也越发敷衍起来。

&esp;&esp;她开始暴露本性，哪怕是在一国之君面前，也能因为被冒犯而涌起怒火。

&esp;&esp;“人生在世，并非只有人伦之事，绵延子嗣。就像皇上没必要因为一时寻乐，将我这等人纳入后宫，届时两厢不愿，贻笑大方。皇上若说我之所愿，无非照料好友亲朋，完成先皇后的嘱托，看着八公主长大成人。如此浅显，何人看不出呢？”

&esp;&esp;齐东珠语气不好，一双眼却在康熙投下的阴影之中亮得惊人。她那双眼带着一种古怪的热度，几乎顷刻间让康熙血沸，却还能柔化他出口的言语：

&esp;&esp;“你真想止步于此？”

&esp;&esp;他声音很低，几乎像是胸腔之中发出的细微嗡鸣，只在一站一坐的二人之间流转。齐东珠这会儿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过分了，而她的小腿肚贴上了床塌下缘，除了躺倒在床上，几乎退无可退。

&esp;&esp;她不觉得恐惧或是暧昧，但确实因为康熙过分高大的身形和透过空气传来的若有似无的热度而烦躁。

&esp;&esp;“东珠，若是你仅仅想做四阿哥身边儿一个安分的乳母，如今绝不会是这样一副光景。你献牛痘法，救八阿哥，救京畿百姓，照拂宫中之人。”

&esp;&esp;他再次压低了身形，暖帽之中有发尾垂下来，带起一阵龙涎香诡秘的气味儿，让齐东珠的神志微微一晃。

&esp;&esp;“你想要更多，而这些朕可以给你。”

&esp;&esp;他胸腔中的嗡鸣诡异地随着他散发出来的龙涎香震动了齐东珠的胸膛，她的神志模糊一瞬，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可很快，康熙肩头金线折射出的一丝灯光映入了她的眼睛，让她回过神儿来。

&esp;&esp;“我做那些事，只因为我力所能及。人有力所能及，亦有力所不及，凡人还妄想得到成仙呢，我辈并非何事都可以肖想。”

&esp;&esp;齐东珠转开视线，略有不适地躲过撞入自己视线之中的康熙的脸。她私藏

&esp;&esp;◎她不愿，那便再等等，左右在懵懂和迟疑中已经耽搁多年，不差一时半会儿了。◎

&esp;&esp;——

&esp;&esp;“我想要的皇上都懂，那皇上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

&esp;&esp;齐东珠仰着脸，眨着一双鹿眼看着康熙，澄澈的眸光如同湖水，湮灭了所有躁动的野望，只留下浮动于湖面的微光，拱卫着湖中生灵生生不息。

&esp;&esp;康熙胸腔之中泛起涩麻，陌生的不甘再度袭击了他。他坐拥天下，极擅制衡，将朝堂做棋盘。他并不记得不甘是什么滋味儿了，或许年幼时被外祖母收养，生长于市井泥淖中时会有时受挫，但那些记忆太过渺远，早就被生杀予夺的权势所遮盖了。

&esp;&esp;康熙的嘴唇微微抽动，他当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富有四海，但绝不会找到第二个纳兰东珠这样纯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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