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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节（第1页）

&esp;&esp;很小的时候就读诸子书。最早吸引我的，是那些成语故事，比如孟子讲的杯水车薪，庄子讲的朝三暮四，韩非讲的守株待兔、老马识途和郑人买履。

&esp;&esp;后来，就开始背书中的一些名言警句，比如《论语》中的“四海之内，皆兄弟也”，2孟子的“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3庄子的“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4荀子的“锲而不舍，金石可镂”5等等。好处是写作文用得上，也挺励志。我甚至曾经猜想，孔夫子登泰山而小天下，是什么感觉？

&esp;&esp;后来就上山下乡了，后来就评法批儒了。评法批儒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一场政治运动，内容是评论法家，批判儒家。这时，便有机会重读了诸子。虽然公开的发言必须把儒家骂得狗血喷头，但私下里还是觉得，至少“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6总不错吧？

&esp;&esp;何况那时的生活真苦。于是更觉得孟子的“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云云，7真是说得太好了！孔孟之道，也不能一概否定吧？

&esp;&esp;我不知道孟子是不是当真挨过饿，有没有像我当年那样饿得仰望星空，吃外星人的心都有。但有一句话，却是很久以后才真正有共鸣的。

&esp;&esp;这句话叫：有不虞之誉，有求全之毁。8

&esp;&esp;不虞之誉，就是意想不到的赞扬；求全之毁，就是过于苛刻的诋毁。这两条，我在这些年都体验过了。本中华史将要面对的批评，大约也会如此。尤其是本卷，如果一定要求全责备，那是可以千刀万剐的。因为先秦诸子是太平洋，本书则还算不上黄浦江。

&esp;&esp;那就悉听尊便。

&esp;&esp;唯一要交代的，是这个话题并没有讲完。比如儒家最重要的思想──仁学结构，还有儒法两家后来的关系，将安排在

&esp;&esp;1以上见《庄子·说剑》。

&esp;&esp;2这个说法，是雅斯贝尔斯在1949年出版的《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一书中提出的，也翻译为“枢纽阶段”。

&esp;&esp;3老子是否确有其人，《老子》一书系何人所写，学术界一直有争议。我赞同许多学者的看法，认为《老子》一书应该成于孔子之后，庄子之前，比墨子和杨朱还要晚一些。它的思想源头可能来自李耳，或老聃，或太史儋，或老莱子，但也可能只是打着他们的旗号，借壳上市。

&esp;&esp;4请参看《史记·孔子世家》。

&esp;&esp;5事见《论语·微子》。此时定为由叶返蔡之时，从司马迁说。

&esp;&esp;6见《论语·微子》。

&esp;&esp;7见《论语·宪问》。

&esp;&esp;8见《论语·八佾》。

&esp;&esp;9见《史记·孔子世家》。

&esp;&esp;10见《论语·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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