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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怪她吃惊,眼前这人除了肤色略黑,不似薛元那般玉骨风流之外,其他的都跟薛元一模一样,常有人说她和张东岚长的相似,但她和张东岚也不过是七成相似罢了,随着年岁渐长,两人一个清俊一个柔媚,只怕会差的更远,但眼前这人简直和薛元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是站在一处,单看长相都分辨不出。
&esp;&esp;薛元在他露出脸的那刻已经知道事情十分糟糕了,眉心往中间攒着。姜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薛元,就见他拧着眉头,面沉如水。
&esp;&esp;她往那边瞧着,没留神身后的短剑直刺了过来,薛元抱着她退后几步,一手捏着他的剑尖,一下子折成两截,断了的剑尖他对着那人直射过去,那人闪身却没能完全躲开,半截剑尖没入肩膀,他的手立时就垂了下去,动弹不得。
&esp;&esp;那人虽然受了伤,同样精致的嘴唇却上扬起来,露出一个不算是笑的笑容,他见官兵已经包围了庄子,并不恋战,打了个呼哨带着众人飞身撤退。
&esp;&esp;薛元下意识地探出一步想要去追,看着身后的姜佑,又立在了原地,对着赶来的官兵吩咐道:“立即去追。”他侧头看着姜佑:“张监军,咱们去问问何小公子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esp;&esp;姜佑犹疑地看着他,但这情形也不好多说什么:“咱们走吧。”
&esp;&esp;薛元和姜佑问清了此间主人何长青在的地方,并肩往那边走,何长青带来的侍卫看见一行人走过来,下意识地想拦住,被他底下人三两下收拾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esp;&esp;等走进林子里才瞧见何长青半仰着靠在石壁上,微闭着眼,额头上搭着个巾栉,他听见脚步声也没睁眼,懒洋洋地问道:“回来了?可把东西送过去?”
&esp;&esp;薛元不答,底下人扛了玉娘的尸体往温泉里重重一抛,哗啦啦水花四溅,何长青吓得一下子睁开了眼,正对着玉娘飘在水里的尸体,他吓得尖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岸上跑。
&esp;&esp;他跑了一会儿看见对面岸上立着的薛元,含着泪颤声道:“你你竟把他杀了?这,这也太狠毒了些,他不过是按照我的吩咐给你送东西罢了,终究没有得罪你什么,你,你为何”
&esp;&esp;薛元并不理他,淡漠道:“还有几样,拿上来让小公子开开眼。”底下侍卫又把几个刺客的尸体扔到他面前,他看着何长青,缓缓道:“玉娘是流民叛党,小公子却把他带在身边,究竟是为何啊?”
&esp;&esp;何长青还没反应过来,抖着嗓子道:“这这怎么可能?”他倒也没傻到极处,看着地上的尸体,惨白着脸:“我是在街上遇到他的,他只说他是逃难至此的流民,之前如何我是真不知道啊。”
&esp;&esp;薛元懒洋洋地道:“公子还是去牢里想想怎么解释吧,带走!”他说完带着姜佑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esp;&esp;姜佑坐在马车上,迟疑半晌,还是没忍住问道:“方才那个匪首你也瞧见了,他他莫非是你的孪生兄弟不成?”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瞧着他跟你相识的样子。”
&esp;&esp;薛元微闭了闭眼,看着白玉茶壶里冒出的袅袅水汽,半晌才一哂:“皇上想什么呢?当时和众位军中将领也提过这事儿,流民中有人跟臣长的极为相似,臣自己也疑惑着呢,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个长个一模一样的未必就不可能。“
&esp;&esp;姜佑本来没这么好糊弄,但对他的话毫不犹豫就信了,轻轻点头道:“说的也是,不过这事儿可真是稀奇了。”她说着又抬头问道:“你觉着何长青跟这事儿有关?”
&esp;&esp;薛元摇了摇头,漫声道:“他父亲是帝师,她母亲是公主,大哥又是两榜进士前途无量,他这辈子不用做什么都能安享富贵了,何必跟流民参合?况且他那扶不起来的性子,也没这份胸襟。”
&esp;&esp;姜佑诧异道:“那你抓了他做什么?”
&esp;&esp;薛元垂眸瞧她,捏了捏眉心道:“如今流民余孽都敢悍然杀官,军营人多眼杂,已经不安全了。皇上应该知道何宅在外的名头,要是皇上能搬进去,臣做事儿也能放开手脚。”
&esp;&esp;何家是百年名门,何家的宅子也是出了名的深重,不光有夯实的墙壁,弓箭,还有瞭望的地方,关上门俨然就是一座小城,金陵整个遭逢大难,唯独何宅还完好无损,由此何家的防御可见一斑。
&esp;&esp;他摇了摇头,浅浅啜了口茶:“臣没打算抓他,只是拿着他的由头给做人情罢了,皇上要住进何家,旁的人或许认不出来,何老焉能认不出来?他一旦认出来了,若是不肯帮你瞒着,你就等着被拿住这事儿弹劾到老吧。”他看着姜佑一哆嗦,微微笑了笑:“再说往远了想,何家是清流执牛耳者,咱们买了这个人情过去,皇上以后掌管政事也能更加顺遂。”
&esp;&esp;姜佑瞠目结舌:“就这么一会儿地功夫,你就想着拿他做了这么多的文章?你是神仙呀。”
&esp;&esp;薛元握着她的手:“旁的人走一步,你就得看十步,这样做事儿的时候才能有大半的赢面。”
&esp;&esp;姜佑点了点头,认真记下了。
&esp;&esp;薛元倒还真没怎么为难何长青,只是为了谨慎起见,把他周遭都调查了一番,确定他没跟流民有勾结才放了人,把人交到何府说明了原委,差点把何老气的晕厥过去,抄起行家法的板子就劈头盖脸的往下打:“逆子!逆子!什么污糟玩意儿你都敢沾惹,不怕给家里惹来大祸吗?!”
&esp;&esp;何长青甚是畏惧老爹,只敢抱着头伏在地上,一句辩驳的话都不敢说。
&esp;&esp;何老到底年纪大了,微微有些气喘,恨铁不成钢地又敲了儿子几板子,想到该处理的事儿还得处理,便对着底下人吩咐道:“去向薛督主下贴子,就说老夫要宴请他,当面向他道谢。”
&esp;&esp;☆、
&esp;&esp;何老吩咐完底下人,侧头瞧见何长青跪在地上,一副臊眉耷眼的样子,想到他差点惹出的祸事,心里一时又冒出火气,手里的板子用力往他背上敲了一下:“原来想着你少不更事,纵然有些小毛病,就算比不得你大哥持身清正,但也算是良善之人,没想到你竟闹出这种事儿来,若是薛厂公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何家只怕就要倾覆了!”
&esp;&esp;他在朝的时候和宦官打过不少交道,对这群人比女人还记仇的性子十分了解,越想越是恚怒。他为人处世想来端正,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选作帝师了,想到自家儿子竟然有龙阳之癖,他心里一阵恶心,不解气地踹了几脚过去。
&esp;&esp;底下有人看何长青被打的瑟瑟发抖,忙递了个眼色过去,有个外面伺候的婢女会意,匆匆往院外赶,不一会儿成安公主就赶来旧场,看见最心爱的小儿子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未语泪就先流了下来,也顾不得平时的礼数,抱着何长青哭道:“我的儿,你怎么就成了这样,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活了。”
&esp;&esp;何长青知道何老的脾性,强忍着没敢安抚母亲,成安公主一边搂着他,一边用绢子掖着眼角:“有的人没经历十月怀胎的哭就不晓得心疼,官迷了心窍,把你打成这样,也不怕以后连个送终的人也没有。罢了罢了,既然有人瞧不惯你,咱们娘俩收拾东西回京里,娘在京里总算还有几分情面,比让你在这里受活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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