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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第2页）

&esp;&esp;程冬至头一次觉得时间不知道是该快还是该慢，后来叶淮海和她说了些啥她也没听清，直到俩人分离告别的时候，她才醒悟过来，心里头十分愧疚。

&esp;&esp;目送着叶淮海的背影消失后，她迅速地跑向了火车站，来不及通知任何人，也来不及做任何准备，立即买了一张去林西省的火车票。

&esp;&esp;得亏她出门有背挎包的习惯，在一堆大包小包候车的人中看着不算太奇怪。等火车的时候，程冬至仔细地把事情在心里理了一下，感觉自己模模糊糊快要触摸到真相了。

&esp;&esp;之前研究这个信封的时候，她陷入了一个思维陷阱里——那就是有笔迹有邮戳的信封一定是到了收信人的手里，却没想到过退信的情况！

&esp;&esp;叶淮海那封被退回来的信上也有邮戳，大小样式和普通邮戳几乎没什么区别，唯一多的就是正中间的一个退字。这时候的邮戳一般都是一半盖在邮票上的，如果盖戳的人手不小心歪了一点，那个“退”字正好全部都落在了邮票上的话，那么就完全看不出与普通投寄邮戳的区别了！

&esp;&esp;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程冬至才没有把

&esp;&esp;直走到黄昏的时候，总算到黑牛庄了。

&esp;&esp;黑牛庄隶属于这边公社的第一大队，但是由于地理位置特殊，被山路和大队其他地方完整地切割了开来，所以本地人还是习惯称为黑牛庄，外面的人也大多这么叫。

&esp;&esp;两位妯娌带着程冬至到了庄上的知青点里，没问几句就弄清楚了，阿则果然在这里。不过他现在不在知青点，据说去了河边打水，大概晚些回来。

&esp;&esp;一个比较大胆的知青笑嘻嘻地对程冬至道：“我一看你这样儿，就知道你是他姐！姐弟俩长得真像，和一个模子出来似的！”

&esp;&esp;程冬至本来严肃沉重的心情顿时被这个打趣给冲散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sp;&esp;这人说瞎话也是没了边儿了，她哪里和阿则长得像了？胡说八道！她要是能长得有阿则一半漂亮，早就做梦都笑出来了。

&esp;&esp;虽然还没见着阿则的人，可程冬至确认他的确在这里，并且还活得好好儿的后，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头的恐惧与担忧总算是慢慢地消散了，心跳与脉搏渐渐恢复了平稳。

&esp;&esp;太好了，这孩子还活着。

&esp;&esp;既没有累死病死，也没有被耗子药毒死，这就足够了。

&esp;&esp;一个比较年长的女知青给程冬至拿了一个板凳，叫她坐在门口等，又给她打了一碗还算清澈的水：“大老远儿地来，腿都走肿了！真难为你。”

&esp;&esp;程冬至连忙道谢，并从包里摸出一把糖，笑着说：“我弟在信里说你们大家对他都很照顾，这是我特地带来给你们吃的，别嫌弃东西轻，路太远，实在是带不了多的。”

&esp;&esp;众人信以为真，高呼乌拉，嘻嘻哈哈地把糖给分了。黑牛庄的日子这么苦，这可是顶好顶好的东西！

&esp;&esp;看到这个情景后，程冬至忍不住暗自吐槽：阿则这个家伙，果然是走哪儿都不漏真心思！如果他真的对这群人敞开心扉啥话都说，他们刚刚也就不可能相信她的这番鬼话了。

&esp;&esp;夕阳把黑牛庄镀上了一层金光，看着既慈悲又荒凉。

&esp;&esp;阿则提着沉重的水桶回了知青点，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在看到门口板凳上坐着的人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esp;&esp;余晖把程冬至染得像一座雕像，她的脸上也没啥表情，很平静地看着他，这让阿则更加无法确定此刻看到的人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

&esp;&esp;两人都好久没说话，阿则甚至忘记把手中的桶放在地上。知青点的人都大气不敢出，悄悄地看着这姐弟重逢感人的一幕。

&esp;&esp;程冬至缓缓站了起来，走向阿则。

&esp;&esp;她伸出手，就在大家以为她要含泪抚摸阿则的脸时，那手忽然狠狠地打在阿则的头上，一下又一下，啪啪儿的！！

&esp;&esp;“翅膀硬了哇！！长能耐了啊！！有自己主意了不是？！我和你说的话你都当个屁放了是？啊？还学会撒谎骗人了啊！谁教你的？！”

&esp;&esp;阿则被这猛烈的巴掌雨打得措手不及，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躲避，差点把手中的桶给摔了，而程冬至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赶上前接着打。大家见情况不对，忙出来劝架。

&esp;&esp;“好了好了，别打了，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打他也怪没脸的！”

&esp;&esp;“阿则，还不快和你姐赔罪，你姐大老远地来看你，她也是心疼你，急了！”

&esp;&esp;“咱们做知青的，哪个不是家里人念着挂着啊！你是男孩子，让你姐打几下出出气，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esp;&esp;其实程冬至心里本来就只有担忧和生气的，被大家伙儿这么一劝后，她受氛围影响，一下子完全代入了角色，心里头还涌上了“真姐姐”这一设定的感情，一阵委屈和心酸涌上心头，哇地一声哭起了鼻子。

&esp;&esp;看的程冬至的眼泪，阿则微微一震。

&esp;&esp;他放下桶，走上前来，把程冬至抱进怀中。

&esp;&esp;虽然比程冬至小，可阿则比她高了不止一个头。再加上这一年多来的劳作，他的骨骼和筋肉虽然没有叶淮海那样壮实，却也足够修长结实，尤其是肩膀和背脊，已经有了些隐隐的成年人的轮廓。

&esp;&esp;程冬至哭了一会儿后就不哭了，从阿则怀里挣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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