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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头绪,实在受不住沉沉睡去,再睁眼时公鸡打鸣,天已经亮起来,他吃力地爬起来,换下一身被汗侵湿的衣服,洗漱过后,匆匆带着背砖板子和干粮去了砖窑。
&esp;&esp;他进砖窑和看门的爷爷打了声招呼,其他来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身上背的东西,他没在意,昨天的砖早已经装进大卡车里拉走了。
&esp;&esp;真等到干活的时候,人们才发现这东西的妙用,就连富满叔都羡慕地说:“你这小子可真是聪明,这书没念到狗肚子里去,等回去了我也做个,把手腾出来还能擦个汗。”
&esp;&esp;朱清和眯眼笑:“回去我帮您做,我拿捏着分量,背在身上不累才行,不过没人家木匠做的好看。”
&esp;&esp;刘富满吃力地将身上的砖放好,他突然觉得这念过书多少就是不一样,不过十四岁大的孩子还能想简单法子,他们这些人倒成了榆木脑袋,光知道跟着使笨法子。
&esp;&esp;领了工钱之后,背砖的全都回去找木匠照着朱清和的这个做。朱清和听了没说什么,富满叔在他弄好之后留他吃了一顿饭,他挺不好意思的,总觉得亏欠了人家什么,等哪天闲下来去割一刀肉送来也算还人情了,至于其他的慢慢在说。
&esp;&esp;听说木匠后来见要的人多也不干了,每做一个都要收钱,朱清和听得好笑,其实竹篓子也行,只是不如这样装得多而已,不过那是别人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他只知道自己花不起钱。
&esp;&esp;那天他去铁铺里买了锅铲,在买碗筷的时候,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多买了一副,虽然知道没人会来自己家蹭饭,备着有点人气。家里还缺个吃饭桌子,石头太重,他一个人挪不动,就捡着枯死的粗木用斧头劈的平一些,搬了回去。
&esp;&esp;山里的野菜野果子被他摘了个遍,在大城市也学了人家时髦的做法,他用买来的粗粮做了几个饼子,里面包着果酱,野菜用最简单的调味拌起来,味道还算好,这些东西对将就了几天的他来说已经是美味。
&esp;&esp;他每天都得省着吃,他前世已经体会过了在街头无家可归又没东西填肚子的凄惨落魄,所以现在这些苦头压根算不上什么,只是这几天他回家倒是发现门外有人时常探头探脑的,他原本不想理会,可是之后有一天从外面回来,看到有人拿石头砸他的门锁,他的怒气忍不住涌上来,这些阴魂不散的。
&esp;&esp;朱清亮比他小四岁,和阮穆一般大,也不知道学了谁,一肚子坏水,在朱老大两口子面前经常告黑状,泼他的脏水,以前顾念着兄弟情分,现在他只将这人当成是想要撬门的贼。
&esp;&esp;轻手轻脚地站在朱清亮身后,提着领口就将人给甩了出去,他的面颊紧绷,牙紧咬着下唇,勒出一圈白。
&esp;&esp;朱清亮没有防备,被甩到了院子里那棵香椿树上,擦着了鼻子,流出血来,他打小被爹妈捧在手心里疼,哪见过流血,十岁大的人站在那里光知道扯着嗓子哭,声嘶力竭地喊妈。
&esp;&esp;朱清和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是这么个外强中干的货色,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不耐烦的大声呵斥:“你哭丧呢?找错地方了吧?说吧,在我家门口砸锁干什么?”
&esp;&esp;朱清亮看都不看朱清和一眼,只顾着抹眼泪,要是等爸妈知道了,他看朱清和还能不能牛起来,梗着脖子不理。
&esp;&esp;朱清和哪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冷笑一声,走到他身边,伸手抓起领口,将朱清亮提着脚离地,面目宛如阎王:“说不说?我屋里有绳子,要不把你吊在树上,你好好想一晚上就知道该怎么说了?”
&esp;&esp;朱清亮这才变得惊慌失措起来,大声说:“朱清和,你敢,小心爹打断你的腿。”
&esp;&esp;朱清和脸上露出一抹笑,露出两颗尖尖虎牙,像是讨命鬼:“我被撵出来就不是朱老大的儿子了,你拿他吓唬我?我先把你打断腿,再让他来找我的麻烦,你看到时候咱们再说你来我家想干什么?”
&esp;&esp;朱清亮被他吓得挺不住了,吓得两条腿都打摆子,没想到朱清和狠起来这么吓人,他结结巴巴地说清楚了自己的意图:“我,我,就是听说你赚到钱了,有几十块钱,我就想偷来花……哥,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来了。”
&esp;&esp;朱清亮是个狗改不了吃屎脾气,要是这次放了他,谁知道下次他会给自己添什么麻烦,朱清和不想把大好时间浪费在这种人渣身上,想了想,现在还不到动手的时候,眼珠转了转,一手提着他的领口拖到门前,一手开了锁,将挂在后面的麻绳拿出来……
&esp;&esp;阮穆过来蹭饭吃,不经意抬头,看到那棵长得茂盛的香椿树上挂着一个人,那人被绑起来,远远看着倒像头猪。
&esp;&esp;
&esp;&esp;朱清亮稍稍一动就来回晃动,被勒的地方疼得很,他真怕朱清和要让他吊一晚上,突然看到阮穆,赶紧叫:“阮穆,你快让朱清和把我放下来,我给你买糖吃。”
&esp;&esp;阮穆收回视线,大步往前走,在经过他的时候,冷冷地丢下句:“你骂我假洋鬼子,我为什么要帮你?好好在上面吊着吧。”
&esp;&esp;朱清亮急得又是一阵嚎,嚎不动了就开始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esp;&esp;阮穆站在一边看朱清和熟练的烙饼,野菜切碎用盐拌了拌裹在面里,锅底刷了一层油,他皱起眉头问:“能好吃吗?外面那个……你就把他挂在树上?”
&esp;&esp;朱清和腾空看了他一眼,眉梢上挑,声音懒懒地:“不然?捆房顶上?我累了一天可没那个力气。”
&esp;&esp;这两天朱清和又黑了许多,虽然还未长开,那张脸已经显现出俊朗的线条,高大挺括,更像十六七,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洗烂了,一双平底布鞋鞋面磨了个口子,脚趾头都快露出来了,他却半点不觉,活得甚是自得。
&esp;&esp;锅里的香味飘到屋子外面,朱清亮的肚子也跟着叫起来,他想趁着朱清和不在家的时候进去找两个钱花,拿到了就回家吃饭,谁知道朱清和回来的这么早。他抽了抽鼻子,头一直朝下,连五脏六腑都要倒出来,天越来越暗,蚊虫出动在他耳边叫个不停,他实在受不了,开始求饶。
&esp;&esp;“大哥,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下来,我想回去吃饭,我肚子很饿。妈见我不回去,肯定会着急的,要是被人看到你把我挂在树上,告诉爹妈,他们肯定会打你的。”
&esp;&esp;朱清和将熟了的饼放到碗里,重新将锅里刷上油,放进饼,把锅铲递给阮穆,走到门口靠着门框:“你回去就能不告状?谁说都一样。咱们好歹兄弟一场,我也不忍心看你走了歪路,这样你也好长长记性,就算他们找我来算账,我也是占着理的。”
&esp;&esp;如果明天才回去,被爹妈知道自己做这种事,肯定少不了要被打骂,爹向来不许他们做丢脸的事情,要是连累到大伯,更是不会轻饶。所以他今天晚上必须回去,赶紧说:“大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告状,我保证。我又头疼犯恶心了,哥,你放我下来。”
&esp;&esp;朱清和回屋子拿擦桌凳的布子堵了他的嘴,摇头回去:“你那点把戏,我还不清楚?天这么热,到了晚上正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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