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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容朗和她握手,“程律师您好,我是唯安的朋友容朗。”
&esp;&esp;他随后寻个借口离开,让她们单独谈话。
&esp;&esp;容朗走后,程律师坐在沙发上捶捶腰背,有点疑惑地又往大门那儿看了看,“我怎么觉得,这男孩子这么眼熟呢?我肯定是在哪儿见过他。”
&esp;&esp;唯安以为她认出了容朗是当红爱豆,不料,程律师说,“这是你高中那个小男朋友嘛!对吧?是那个漂亮小男囡吧?”
&esp;&esp;“嗯。”
&esp;&esp;“……”程律师呆了呆,忽然说,“我上次见到他,是馨宁出车祸的时候。”她立刻自觉失言,转开话题,说起唯安母亲的律师是如何联系上她的。
&esp;&esp;“是乳癌。发现时已经第三期……你母亲那女人,你是知道的,死爱美。哪里肯手术和化疗……”
&esp;&esp;唯安默默无言。
&esp;&esp;“她和后来丈夫又生了个女儿,她的律师说,小囡已经查过基因,罹患乳癌的几率很低,建议你也查一查。”
&esp;&esp;唯安想起当年母亲微微隆起的小腹,那个胎儿就是这个小朋友吗?
&esp;&esp;“她现在的丈夫是和澳洲那个是同一个么?”她问。
&esp;&esp;程律师没好气,“吓!乱讲什么!”她说完,和唯安互相看看,犹豫一下,还是打开文件核实了丈夫的姓名,“是的,是同一个。”
&esp;&esp;这下,她和唯安一起笑了。
&esp;&esp;程律师笑完稍微有点抱歉,“唉,伊那么漂亮的女人,再多结几次婚都正常。”说完,又叹气出神。
&esp;&esp;这么多年,程律师提起她母亲必称“那女人”,这三个字代表了奸诈、冷酷、虚荣,也许还有淫乱,唯安从没想到,程律师其实是有点羡慕“那女人”的。
&esp;&esp;唯安揉揉程律师的肩膀,“还有一种漂亮女人,干脆一次都不结。”
&esp;&esp;“小活狲有了男朋友讲话都俏皮了。”程律师白唯安一眼,“你去吧,我也要休息了。年纪大了啥个公务舱头等舱都不行,全身骨头都要碎掉了。”
&esp;&esp;唯安用力握握她的手,“等我发达了,买私人飞机给你。”
&esp;&esp;程律师这次本不必来,完全是为了她熬义气,唯安心里知道。
&esp;&esp;正如唯安所料,她母亲的葬礼办得像个宴会。
&esp;&esp;在教堂和墓园之间的草地搭起浮夸白色帐篷,来吊唁的女宾一律穿黑色礼服,男宾全是吸烟装、大礼服。上了点年纪女士们还都戴着大帽子,就连程律师也不免俗。这群人看起来像是要参加英国皇室每年春夏季举行的马会。
&esp;&esp;用来举行追悼仪式的礼堂里用没有香味花卉装饰,全是的白色和浅紫色,胡姬、龙胆、绣球还有苏格兰的thistle,要不是神台前放了口棺材,还以为这里在举办的是场dressde是全黑的时髦婚礼。
&esp;&esp;进入礼堂时,一对俊男美女在门口为每位客人献上精致小花束,里面有一支普罗旺斯薰衣草,一支勿忘我,和一支蓝白色铃兰。
&esp;&esp;那俊男帮容朗把花束别在他领口扣眼,他穿的还是他去康城领奖穿的黑色吸烟装,那美女则帮唯安把花插在凯尔特结胸针后面。
&esp;&esp;唯安问那对俊男美女,“你们是餐饮公司请来的侍者还是专职模特?你们俩像是从婚礼蛋糕上拿下来的。”
&esp;&esp;那俊男微笑着给了她一张名片。
&esp;&esp;落座之后唯安用手机查名片上模特公司的资料,差点当场大笑。那竟然是间有名的伴游公司。
&esp;&esp;容朗陪唯安坐在小礼堂最后一排,牧师、丈夫分别讲述这个女人的一生:她热爱艺术,为人善良热情……
&esp;&esp;唯安心不在焉听着,嘴角带着丝不知是不认同还是觉得讽刺的冷笑。她仗着自己戴着墨镜,仔仔细细观察站在她母亲那位新丈夫身侧的女孩。
&esp;&esp;当年母亲隆起的肚子,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清丽的小少女。
&esp;&esp;她就是她的异父妹妹,和她一母所生,都曾在那位躺在棺材中的女人子宫中度过人生最早几个月,是她在这世上血缘最近的人。
&esp;&esp;可她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以后也许不会再见了。
&esp;&esp;这小少女很可能从不知道唯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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