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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节（第2页）

&esp;&esp;顾云嫆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方素白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去沾染在皮肤上的灰尘、木屑，仰首去看他。

&esp;&esp;楚祐面色阴鸷地望着湖面，湖面在盏盏灯笼的映衬下闪着粼粼的波光，反射进他漆黑如墨的眼眸里，衬得他周身气质冷厉孤傲。

&esp;&esp;顾云嫆看着他线条明晰的侧脸，心像是被揪住似的痛。

&esp;&esp;当年的事都过去了整整九年，连台陵城也早已重建，景、越两国好不容易和平了九年，大皇子为何还要揪着不放呢？

&esp;&esp;静默良久，楚祐才讥诮地说道：“好一个楚翊！”

&esp;&esp;“他倒是时刻谨记太祖皇帝的教诲，既然无法从朝堂入手，他干脆就反其道行之，‘从下而上’。”

&esp;&esp;太祖皇帝曾言：革命是从下而上的，要相信百姓，依靠百姓。

&esp;&esp;这是太祖皇帝起义时的口号之一。

&esp;&esp;顾云嫆又取了方新帕子替楚祐包扎好了手，“就算大皇子想‘从下而上’给顾策翻案，此案也终究得放到朝堂上，只要文武百官反对，皇上一样没法一意孤行。”

&esp;&esp;顾云嫆意味深长地弯起了唇角，灯笼的灯光映照着她的眼睛流光溢彩，如星辰般璀璨。

&esp;&esp;当年的那一案牵扯太大了。

&esp;&esp;此案牵涉到的可不仅仅是先帝的清誉，大皇子终究是太年轻，不曾经历过朝堂博弈，才会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

&esp;&esp;想要为顾策翻案，谈何容易！

&esp;&esp;楚祐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点头，心绪冷静了不少，只是眼神依然阴鸷。

&esp;&esp;“王爷，你去忙吧。不必管我。”顾云嫆体贴地说道。

&esp;&esp;“……”楚祐握着她的手，面露迟疑之色，目光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

&esp;&esp;嫆儿好不容易才原谅了他，他实在不想把她一人丢下……

&esp;&esp;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顾云嫆又道：“我在王府里先逛逛，等你回来。”

&esp;&esp;此言一出，楚祐的眼睛瞬间亮了，大喜道：“嫆儿，我很快就回来。”

&esp;&esp;“你在这里自便，这就是你的家。”

&esp;&esp;“芦苇胡同那边，我会派人去说一声的。”

&esp;&esp;叮嘱了一通后，楚祐吩咐一个内侍好好招待顾云嫆，就匆匆地出了门。

&esp;&esp;大皇子的一举一动，本就在众所瞩目之中。

&esp;&esp;这一天，先是民间，再是仕林，整个京城因为大皇子的那席话而震荡不已。

&esp;&esp;当晚，萧首辅和建威将军汪南先后进宫求见皇帝。

&esp;&esp;汪南一撩衣袍，决然地跪在了南书房外，怒发冲冠地喊道：

&esp;&esp;“皇上，重启顾策案实乃倒行逆施之举，万万不可！”

&esp;&esp;“顾策降敌叛国，祸国殃民，天怒人怨，种种罪状证据确凿，根本无可辩驳！”

&esp;&esp;“若顾策都能翻案，如何对得起扬州死难的十万将士和百姓，他们在九泉之下何以安息！他们的家属又何以宽慰！”

&esp;&esp;汪南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悲愤，到最后，声音似乎是从胸腔中嘶吼出来，连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震。

&esp;&esp;想到牺牲在扬州的赵老将军，汪南更是心如刀割，双目一片赤红，几乎是目眦欲裂。

&esp;&esp;为将者每一次上战场都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心理准备，但是，他们可以在战场上的刀剑厮杀中死得壮烈，却不该因为己方降敌而死，这是一种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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