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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节（第2页）

&esp;&esp;楚祐也不在意，接着道：“从前臣弟也是不懂事，若是对皇兄有不敬的地方，还望皇兄海涵，现在臣弟已经大婚，按惯例，也该携王妃一起去封地了。”

&esp;&esp;皇帝的指节还在茶几上一下接着一下地轻轻叩动着，似在思考着。

&esp;&esp;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唯有窗外传来风吹拂在花木的沙沙声。

&esp;&esp;静了半晌后，楚翊放下了茶盅，忽然问道：“我记得七皇叔的封地应该是在扬州吧？”

&esp;&esp;先帝偏爱楚祐这个幼子，把扬州这片富庶之地作为封地给了楚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扬州距离京城远，天高皇帝远，先帝是处处为楚祐这个幼子考虑，在世时就想着万一他不能扶持幼子继位，那么好歹也得给幼子留一条后路。

&esp;&esp;扬州就是先帝给楚祐准备的后路。

&esp;&esp;这一点，即便先帝没有明言，包括皇帝在内的其他人也都能看得明白。

&esp;&esp;楚祐的目光又从皇帝缓缓地移向了楚翊，沉默以对，心里揣测着：楚翊这般明知故问也不知道是何意。

&esp;&esp;楚翊也没打算等对方回答，接着道：“说起来，九年前，七皇叔去扬州也是为了看看封地吧。”

&esp;&esp;“皇侄记错了，本王当时去扬州是代太后前往临川城探望外祖父一家。”楚祐狭长的鹰眸半眯，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冰寒的目光在楚祐的脸上扫了一下。

&esp;&esp;这只是对外的理由而已，其实，众人皆心知康王去扬州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择址修建康王府。

&esp;&esp;楚祐以为楚翊借着扬州这个话题又要再提顾策案，不想，楚翊却是闲话家常般问道：“七皇叔觉得扬州如何？”

&esp;&esp;叔侄俩彼此凝视了片刻，楚祐淡淡道：“扬州下设有三十八个郡，一百九十五个县，地广人灵，民风淳朴，又有大运河直通南北，是个风光秀丽、繁华似锦的好地方。”

&esp;&esp;他答得中规中矩，毫无出奇之处，最后还反抛了一个问题给楚翊，“皇侄去岁从越国回来时，不是也去过扬州一游吗？”

&esp;&esp;“七皇叔还真是……”楚翊刷的一声打开了一把折扇，折扇轻摇，“当年，扬州兵荒马乱，百姓与将士死伤无数，七皇叔反倒更注重山水风情。”

&esp;&esp;那把折扇上绘有一头翱翔飞舞的朱雀，折扇轻轻扇动时，引得人的目光不由落在那红艳的朱雀上，飞舞的朱雀如火似血，鲜艳得近乎刺眼。

&esp;&esp;什么意思？！楚祐的瞳孔微微翕动了一下。

&esp;&esp;楚翊转过头，目光幽幽地看向了皇帝，“父皇，我最近新得了一封卷宗，是关于九年前扬州案的。”

&esp;&esp;“这卷宗来自越国，是如今监朝的天圜司尊主夏侯卿给的。”

&esp;&esp;“哦？”皇帝叩动的手指停了下来。

&esp;&esp;夏侯卿？楚祐略略挑高一边的浓黑长眉，嘴角微不可见地撇了撇，看着楚翊的眼神中带着打量，“皇侄莫非与夏侯卿很熟？”

&esp;&esp;楚翊笑如春风，与楚祐从容对视，道：“我在越国时，曾和夏侯尊主有过几面之缘。”

&esp;&esp;“当年是越国人声称顾策开城门降敌，此案还是得从越国来查。”他手里的那把折扇停了下来，反问楚祐道，“不是吗？”

&esp;&esp;那白底折扇上所绘的那头朱雀仰首张着尖喙似在长吟，又似在轻蔑地冷笑。

&esp;&esp;“……”楚祐眼角抽了一下，心里只觉楚翊真是卑鄙。

&esp;&esp;对于楚翊的问题，楚祐避而不答，以一种谆谆教诲的口吻道：“皇侄，你只是在越国见过那位夏侯尊主，也不过几面之缘，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知道这卷宗的真假。”

&esp;&esp;“总不至于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esp;&esp;楚祐的表情凝然不动，没有一丝变化，语气冷傲。

&esp;&esp;说话间，外面的风变大了，吹得树枝哗哗作响，纷乱的柳絮与花瓣随风舞动，偶有几片柳絮透过窗口飘进了屋。

&esp;&esp;楚翊随手掸去飘在肩头的一小簇柳絮，语调平和依旧：“父皇，夏侯卿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地从越国都城把卷宗送来。”

&esp;&esp;“当年的事真相到底如何，想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esp;&esp;他的话是对着皇帝说，但目光却看向了另一侧的楚祐，漆黑的瑞凤眼中清平如水，眼尾的红色泪痣鲜艳欲滴。

&esp;&esp;“在夏侯尊主的信函中，当年两国之战，七皇叔可是出力不少。”

&esp;&esp;他也没说康王是如何“出力”，乍一听，仿佛是在赞当年康王在台陵城也曾帮着守城。

&esp;&esp;“……”楚祐的俊脸绷得紧紧，一手的尾指轻轻地抽动了一下。

&esp;&esp;他用眼尾瞥着楚翊，冷冷地心想：真是睁眼说瞎话！若是百里胤没有骗他的话，那么最近这段日子夏侯卿十有八九就在京城中。

&esp;&esp;而百里胤也没有理由在这件事上骗他，毕竟夏侯卿在哪里关乎的是越国朝堂的权力之争，与他大景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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