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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节（第3页）

&esp;&esp;纸上，河流、山脉、城址、关隘、以及各点各地的驻军……一应俱全。

&esp;&esp;舆图底端，写着“蓟州”二字。这，赫然是一张蓟州军事布防图。

&esp;&esp;褚怿掀眼，眼底寒芒涌动。

&esp;&esp;方悫哂笑：“怎么样，这东西够格了吧？”

&esp;&esp;百顺侍立在褚怿身后，看得后背发凉，万没想到这方悫要上交的情报，竟然是关系着蓟州全境命脉的军事布防图——要知这东西一旦泄露给金人，贺家军的腹地就相当于敞开在那批女真人的铁蹄之下，任由践踏了。

&esp;&esp;褚怿道：“哪儿来的？”

&esp;&esp;方悫道：“前阵子在道上走动，搭着半条性命，从一独眼龙手里顺来的。”

&esp;&esp;“道上”，指的是两国交界一带贩卖情报的黑市，起初，只是极少部分迫于生计的绿林跟辽人交易关城外的地形情报、巡防情报，后来大辽覆灭，大金取而代之，鄞、金两国各不相犯，绿林谈不到生意，黑市也就逐渐销声匿迹，没成想，如今又死灰复燃了。

&esp;&esp;且一燃，就燃出了蓟州军事布防图这样的烛天大火。

&esp;&esp;褚怿皱眉不语，方悫扯唇：“怎么，不信哪？实话跟侯爷讲，眼下贺家军里的这些东西，在市面上多着呢。”

&esp;&esp;方悫扯唇讲话时，脸上那块刺青跟着扭动。那是大鄞刺配囚犯后在他们脸上留下的痕迹。

&esp;&esp;“重甲步卒的数量，双梢咆、卧车咆、还有什么神臂弩、霹雳火的构造图，贺平远他各个叔伯的军衔军职，各人麾下的兵马情况……真真假假，八门五花，卖得顶热闹了。”

&esp;&esp;褚怿脸色越发冷下，百顺胆颤心惊，全然无法想象贺家军的军情竟会被泄露到这种程度：“贺家军坐镇东北多年，自贺渊起就雄踞蓟州，实力不薄，军情怎么可能走漏至此？！”

&esp;&esp;“那谁知道？要么是他这儿子不中用，给金人细作抄了家底儿，要么就是……”方悫嘿笑两声，眼盯着褚怿，“他贺家军里有人反水了呗。”

&esp;&esp;百顺悚然一震。

&esp;&esp;褚怿看着方悫那双精明的眼，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esp;&esp;方悫想了想，皱眉：“大半年前？呵，不大清楚。去年年底他贺平远不是弄了个‘将计就计，以假乱真’么？打那以后，东西堆得跟山一样，半伪半真，杂七杂八，他贺家人也没再管过。”

&esp;&esp;他口中所谓的“将计就计，以假乱真”，是贺平远发现贺家军情报被盗后，特意命人再放了一批虚假的情报、舆图、物资出去，以图混淆视听。

&esp;&esp;百顺道：“那你又如何能保证你这张布防图是真的？”

&esp;&esp;方悫道：“是真是假，侯爷亲自拿给他贺平远一验不就知道了么？”

&esp;&esp;屋中陷入沉默。

&esp;&esp;褚、贺两家一西一东，跑上一趟，再快也得小半个月。何况这三年来，贺平远甚少回蓟州镇守，眼下只怕还窝在汴京城里花前月下，要拿这图跟他验证，岂不是成心气人？

&esp;&esp;百顺恼火，便欲呛声，褚怿却把布防图收卷起来，交给他后，对方悫道：“把人画下来。”

&esp;&esp;方悫一时没听明白：“什么？”

&esp;&esp;褚怿肃声：“拿布防图入黑市的人。”

&esp;&esp;又补充：“独眼龙。”

&esp;&esp;方悫闻言把双手抬起来，笑：“侯爷，咱这双手，可不是舞丹青的料啊。”

&esp;&esp;褚怿脸依旧沉沉的：“你自有办法，我等你三日。”

&esp;&esp;※

&esp;&esp;隔壁雅间，等人等得百无聊赖的容央从长案前起来，转移至美人榻前的凤首箜篌后坐下。

&esp;&esp;纤指在一排弦上盈盈拨过，跳跃的乐音如春泉自溪涧上流淌下来，容央收手，竖耳分辨隔壁动静。

&esp;&esp;——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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