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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3页）

&esp;&esp;抱月带了一个人进来，那是个老妪，背佝偻得好似要触到地了。

&esp;&esp;老妪眨了眨眼，跪地拜道：“小娘子。”

&esp;&esp;郑鸣凰缓缓地转过身来，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

&esp;&esp;很多年前的记忆随着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更加清晰起来，那个睡在母亲角房的老妪，在时隔多年之后，重新出现在她眼前，而此一时彼一时，两个人都已不是当年的心态和模样。

&esp;&esp;郑鸣凰冷声笑了一笑，“乔妪，许多年未见，你好似一点都没变。”

&esp;&esp;老妪匍匐在地上，身子虽蹒跚而佝偻，但表情仍是许多年前那样，带着目空一切的淡然和冷漠，好似这世上任何的爱与恨情与仇与不堪都不曾入她眼里分毫。

&esp;&esp;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仿佛那个经常摆在她面前的青铜菩萨像，慈眉善目，永远是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esp;&esp;最慈悲，也最冷漠的高高在上的旁观者。

&esp;&esp;郑鸣凰忽然就觉得有些气愤，抬脚踹了她一脚，“说吧，他托你带什么话。”

&esp;&esp;老妪被踹得趔趄，但很快又跪端正了，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漠着表情，复又拜了一拜，从脱落的牙齿缝隙里拿出一根好似是铁的半空的东西，在那双枯树皮一般的满是褶皱的双手间反复摩擦干净后，把里面藏着一小块帛片取出来双手呈上。

&esp;&esp;郑鸣凰抬手接了过来。

&esp;&esp;上面仅有三个小字，“幼帝崩！”

&esp;&esp;汉中动荡已是到了无法掩盖的地步，而今更是摇摇欲坠，一触即发，战争从很早之前便开始了，很快就要到最后的争夺的时刻了。

&esp;&esp;但消息至今并未传出来，是捅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还是再努力用纸包一包那已燃得凶猛的大火拖延些时间……

&esp;&esp;郑鸣凰敛眉思索了片刻，目光瞧完那三个字，已快速地填入了烛火中。顷刻烧了个干净。

&esp;&esp;老妪轻声道：“主子说，还未到时候。”

&esp;&esp;所以他的意思是暂且先压一压？

&esp;&esp;把最重要的矛盾先往后放……待他厉兵秣马，收拾了李偃，那么几乎东面西面这天下最肥沃和重要的地方已落到了他的手里，到时北方的宇文疾已翻不出什么风浪，南面的杨氏兄弟虽凶悍，但再往南的地方就是荒蛮的部族之地，那些部族一向对汉中俯首称臣，并非好战之辈，近些年因为汉中没落才停止了岁贡，圈地自保起来，但并无什么野心，若他能一统这乱世，南蛮大部分部族恐会看势臣服，虽则南蛮部族并不好战，但兵力并不算弱，到时杨氏夹杂在中间，也是两难，要么死，要么降，并不足为惧。

&esp;&esp;他在想什么，郑鸣凰当然知道，但是她在叶女的一次又一次挑衅中，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esp;&esp;她眯了眯眼，脑海中思索着叶女那张淡然笃定的面庞，不由冷笑出声。

&esp;&esp;“不，已经是时候了。”

&esp;&esp;老妪那张漠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类似于惊讶的细微表情，“主子要小娘子莫要轻举妄动。”

&esp;&esp;郑鸣凰瞧了她一眼，轻哼，“轮不到你插话，我自会同他说清楚。”

&esp;&esp;她顿了顿，似又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轻笑道，“你告诉他，他要找的人，我已寻到了。”

&esp;&esp;老妪明显愣了一愣，似是不可置信，“真的……还活着？”

&esp;&esp;

&esp;&esp;李偃睡了这几日最好的一觉，醒来时怀里抱着谨姝，谨姝把身子窝在他怀里，睡的正香甜，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微微翘着，显出几分娇憨和天真。

&esp;&esp;她睡着的时候很乖，像个团在一起的毛团，有时候一整夜都不动一下。

&esp;&esp;似乎她很小的时候，便是这幅模样。

&esp;&esp;倒是一点也没有变。

&esp;&esp;记忆里似乎也有这样的场景。

&esp;&esp;李偃仰头看着床的顶幛，没有吵醒她，也没有动，陷入了一些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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