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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走？”楚秀心的声音沉了下来，“早梅，去喊常大人。”

“……抱歉。”裴御京这才说，“是我唐突了佳人，我这就出去，明天再登门谢罪。”

……好险。

画内，楚秀心松了口气。

出门前，她看了一眼屋内，帐内躺的当然不是她，是她先前问常遇夏借来的一名女性锦衣卫，精心易过容，不仔细看，看不出半点端倪，且精擅伪音，模仿她说话时，她自己都听不出破绽来。

“他为什么要刻意来试探我？”这事楚秀心想了好几天，此刻终于有了结果，“我明白了……他开始起疑心了，他在怀疑十二美人图里的，并不是画中人，而是真真正正的人。”

既然已经起了疑心，怎会不设防。

回到金石馆之后，裴御京将手里的扇子递给贺老：“赴宴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些茶水在上头，你叫人修补一下。”

贺老接过扇子离开，他一个人回了书房，过了一会，贺老回来了，但手里没带扇子，拱拱手：“东家，试探结果如何？扇子里……真是楚秀心？”

裴御京缓缓摇摇头。

贺老闻言，反而松了口气似的：“我就说……世上怎可能会有这样的事，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跑到画上。”

“我没说她不是。”裴御京淡淡道，“我只是不确定。”

他缓缓往前走，走到墙边，看着一封封钉在墙壁上的信。

信分两排。

上头那排，记载着锦衣卫这几日来的行动，包括接到消息，赶去抓人，却中途改变策略，没有立刻抓人，而是乔装埋伏在镇子里，然后星夜追击少主等人，明明有机会全灭对方，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不停的驱赶他们，追逐他们……

而下面那排，则记载着少主一方的动向，包括少主与人对调身份，分别逃离，这人身上仿佛有什么魔力似的，锦衣卫射箭射不中他，骑马踩不着他，在逃亡过程中，他聚拢了一大群人，这些人莫名其妙开始喊他少主……

这两排消息，分开看，看不出什么东西，但合在一起看，有些东西就浮出了水面。

“这是个内应。”裴御京目光灼灼看着这些信，像看着恢弘的杰作，传世的名画，“锦衣卫正在配合他。真奇妙……他们从来没私底下接触过，甚至没当面说过话，他们是怎么配合到这个程度的？”

他的目光缓缓运到最后一封信上，最新的消息，刚刚干透的笔墨，浓墨重彩的标注了三个字——《艳鬼图》。

帝女图

她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太快了。”画室内，楚秀心自缓缓自《艳鬼图》前走过，朝它喃喃道。

消息之间的传递，彼此之间的配合，都太快也太顺利了，外人看见，难免产生一个疑惑——怎么做到的？

飞鸽传书？不，飞鸽传书都慢了。

战场上似乎有一个隐形人，贴在左无忌耳边下达一个命令，然后立刻出现在锦衣卫营内，指挥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人能做到这点吗？人不行，画呢？

“他在怀疑我。”楚秀心继续朝前走，这一次停留在了《天女图》面前，“是了，之前我就露出过破绽，我连夜逃走，被人发现踪迹，对方跟着我一路回到住处，却没看见人，只看见墙上一幅《天女图》……”

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沈临正好不在身边，为了逃避裴御京的求婚，只好出此下策。

“再加上这一次。”她回头看向遥遥相对的《艳鬼图》，喃喃道，“《艳鬼图》在手，左无忌突然就成了锦衣卫最亲密的伙伴，双方就像一个人的左臂跟右臂，在同一个人的指挥下，配合的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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