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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1页）

&esp;&esp;“玻璃厂往市里送货，已经不再像万家勇那时包给个体户司机，都是?厂里的运输工人配送，而文员和检验员经常需要随行。”海姝说：“这份工作相对来说很轻松，时间也很多，在空余时间里，他们有没有可能去看看柳湘？”

&esp;&esp;隋星说：“难道他们看到柳湘和薛柠林发生了什么事？”

&esp;&esp;海姝说：“这只是?个猜测，薛柠林对黄意雅有强烈的占有欲，那次在书咖，可能不是?薛柠林唯一一次接近柳湘。也许她和柳湘另一次见面，被恰好出现的梁澜军和赵月看到了，之后柳湘又对他们解释过什么，这解释正好让梁澜军认定，薛柠林是个骚扰柳湘的同性恋。”

&esp;&esp;隋星想?了会儿，“那平生为什么会被针对，梁澜军几乎没有可能知?道他向小蓝警官表过白。”

&esp;&esp;海姝摇头，“我现在无法回答。”

&esp;&esp;周屏镇还沉浸在春节的氛围中，零星听得见几声鞭炮声。梁家门口的院坝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高高扬起脖子，议论着那对生不出小孩的夫妻出了什么事。

&esp;&esp;海姝不想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但比之前面几次，这次有了搜查令，她有权对其家?中、车辆进行搜查取证。院子里晒太阳的居民一看，立马一传十?十?传百，根本拦不住。

&esp;&esp;“海警官，你们这是……”赵月脸上挂着惊慌的神色，想?挡又不敢挡，“我们没有犯法，你们要干什么？”

&esp;&esp;海姝的视线越过赵月，看到从里屋出来的梁澜军，梁澜军仍旧阴着一张脸，很麻木的样子。海姝走过去，打开——这种?文章其实不大可能是?具宁亲自写的，多半出自编辑或者?学生，具宁被拉过来署个名。

&esp;&esp;海姝将杂志推到梁澜军面前，手指在“具宁”二字上点了点，“你们是?大学同学吧。”

&esp;&esp;赵月不安地说：“多少年前的事了。”

&esp;&esp;梁澜军终于开口，“是?同学，但早就没联系了。”

&esp;&esp;海姝说：“我最近查的案子就和他有关，也是?他，向?我们讲述了你们大学时的事。”

&esp;&esp;梁澜军脖颈一绷，这才看向?海姝，难掩难以置信的神色。

&esp;&esp;“他说到你退学的真相，承认他手上被捅的那一刀根本不是来自你。”海姝越说越慢，却字字清晰，“还说，他是受到某个游学生的胁迫，才害得你退学。”

&esp;&esp;梁澜军唇角颤抖，手背上暴起青筋。

&esp;&esp;赵月突然按住梁澜军的肩膀，像个温柔的贤妻，“老梁，老梁，别激动啊，听海警官说。”

&esp;&esp;海姝道：“梁老师，具宁已经全部承认了。那个伤害你的人——龚照——我们也取得了他的口供，他也承认骚扰、威胁你，指使多人导致你退学。”

&esp;&esp;梁澜军呼出一口大气，短暂地凝视海姝的眼睛，片刻后语气悲凉地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事能让他们判刑吗？能让我回到20岁，继续读书吗？没用了，承不承认的，无所谓了。”

&esp;&esp;海姝感受到他浓烈的无奈，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学生突然被命运打断了脊梁，他的呼喊没人听得到，他只能在同学和老师恐惧和避之不及的目光中夹着尾巴离开校园，扛着已经碎掉的梦，仓促投向?社会，遍体鳞伤之后?，苟活在这个小小的角落。

&esp;&esp;也许只有书桌上的那些?书，还在无声地延续着他的青春。

&esp;&esp;赵月说：“海警官，那你们来我们搜什么呢？那些?个谁承认不承认和我们有啥关系啊？你们去查他们啊。”

&esp;&esp;海姝竟是?有一丝难以启齿，她面对的不是具宁和龚照那样卑劣的掠夺者?，而是?倒在泥泞里的被掠夺者。可是已经查到这一步，她不可能因为怜悯而停下来。

&esp;&esp;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问：“你恨龚照吗？”

&esp;&esp;梁澜军苦笑，“恨？有用吗？我够都够不着他。我说了，以前的事回不去，他们怎么样已经和我无关。”

&esp;&esp;海姝：“那龚照那一类的人呢？如果你够得着呢？”

&esp;&esp;梁澜军：“同性恋？在我眼里他们都该被关进去，但我说了不算。”

&esp;&esp;他已经平静下来，眉眼间看不出什么波澜，只有层层叠叠的死灰，以及残存的恐惧。

&esp;&esp;海姝看着这一抹恐惧想?，梁澜军怕的是什么呢？是龚照给与的阴影。当年的青年完全不把龚照当一回事，时过境迁，眼前的中年人学会回望，却害怕起龚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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