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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程白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压住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esp;&esp;她收回手来,又摸了一块绿豆糕递出去。
&esp;&esp;这回边斜瞥了一眼,但还是没动。
&esp;&esp;程白摸了所在的医院就是褚贤文那家。
&esp;&esp;她照旧是在附近找了个停车场,才跟边斜一起,进医院,到了特护病房。
&esp;&esp;服用安眠药自杀的人,前半程的确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到后半程却会非常痛苦,而且抢救的话一般都要进行洗胃,所经历的痛苦绝非常人能忍受。
&esp;&esp;所以此刻的赵平章脸色有些苍白。
&esp;&esp;但事实上,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外界传言中的那么严重。甚至他神智完全清醒,正在妻子冯琼的陪伴下和一名医生说话,褚贤文则站在一旁听着。
&esp;&esp;程白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褚贤文正准备走,两人刚巧打了个照面。
&esp;&esp;目光对上的瞬间都没说话。
&esp;&esp;过了片刻,程白才一笑,轻轻道一声:“谢谢褚医生了。”
&esp;&esp;褚贤文的神情有些奇异,定定注视了她片刻,道:“不客气。”
&esp;&esp;他走了出去。
&esp;&esp;躺在病床上的赵平章也注意到了程白,略带几分虚弱地咳嗽了一声,打了声招呼:“小程儿来了啊。”
&esp;&esp;他说完又转头对冯琼道:“我想单独跟她说几句话。”
&esp;&esp;冯琼略有几分犹豫,为着从昨晚到现在的惊魂,整个人都还有些惶惶难安,两只眼通红。
&esp;&esp;程白猜到赵平章有话要说。
&esp;&esp;她只宽慰冯琼:“师母放心,有什么问题我立刻叫您。”
&esp;&esp;冯琼终究是没说什么,出去了。
&esp;&esp;边斜想想也知道这场合自己在不合适,干脆也返身离开,去找褚贤文说话。
&esp;&esp;病房里就留师生二人。
&esp;&esp;程白拉过旁边的椅子,在病床前坐了下来。
&esp;&esp;赵平章穿着一身病号服躺在床上,灰白的头发散在两边,脸上平静极了,完全不像是一个昨晚吞下安眠药自杀的人。
&esp;&esp;连声音都很平缓。
&esp;&esp;他道:“外头怎么样了?”
&esp;&esp;程白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只答:“跟计划的差不多。我跟您打赌,您还不相信。事实证明,您对所谓的‘人性’,还是高估了一些。”
&esp;&esp;赵平章沉默。
&esp;&esp;程白从来是他最不一样的学生,这一点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当年在学业上出类拔萃,更因为她对某些极端问题的回答往往出人意料,甚至让他萌生过这样的疑惑:这真是一个学法的人吗?
&esp;&esp;他想到这里,也想起了自己前一天晚上在倒出那一瓶安眠药时,那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有时候生死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你就不怕我一念之差,干脆真的一死了之呢?”
&esp;&esp;“您不会的。”程白微笑起来,拿起旁边果盘里的一个苹果,仔细地去皮,“十几年前的法律固然有缺陷,但只有人活着,有心却推动,才能改变。您还有师母,还有家庭。一死了之是懦夫的逃避,苟且偷生才是勇者所为。我知道,您从来是个有担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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