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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3页）

&esp;&esp;将木案上的竹简卷起，拿在手上，昭灵问立在跟前的越潜：“景大夫说你识字？”

&esp;&esp;“识得不多。”越潜一点也不意外，看来守藏史会将他在藏室的情况，转述给公子灵。

&esp;&esp;昭灵握住竹简一头，把另一头递向越潜，说道：“把它放回书架。”

&esp;&esp;这应当是宣称他是越潜的主人后，下达的第一个命令。

&esp;&esp;命令下达，须臾，越潜才做出反应，他身子往前靠，伸出手去接竹简。

&esp;&esp;竹简被越潜接住，而昭灵仍未放手，此时两人挨得很近，越潜能闻到对方衣服上淡淡的熏香气味，而昭灵能听到对方匀称的呼吸声。

&esp;&esp;四周太静了，主院仿佛只有他们两人，仿佛任何角落里，都没有听候差遣的厮役、婢女。

&esp;&esp;昭灵的手在移动，他的手指触碰越潜伤痕累累的手掌，指腹摩挲对方的手背，越潜因为错愕，眼孔猝然放大。

&esp;&esp;幼年时见他遍体鳞伤，心生不忍，后来又见他在猎场与野牛生死相搏，为他的生死担忧。

&esp;&esp;就连昭灵也不清楚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大概只是不想看他受苦吧。

&esp;&esp;昭灵温暖的手掌几乎要覆上越潜手背，此时，手中的竹简突然被一股力量抽走，而昭灵抬起的手落空，垂放在一旁。

&esp;&esp;越潜握紧竹简，剑眉蹙起，似有些困扰，他走到书架前，找到这束竹简的归属位置，将竹简放回原位。

&esp;&esp;在藏室生活半载，他不讨厌与简牍帛书打交道。

&esp;&esp;昭灵恢复常态，用清冷的声音说：“把帛书《岱策》取来。”

&esp;&esp;稍等片刻，一卷《岱策》放在木案上。

&esp;&esp;昭灵心想，他很适合当我的侍从。

&esp;&esp;将帛书搁在木案正中，缓缓展开，昭灵低头阅读。其实没有什么心思读书，时不时会去注意越潜。

&esp;&esp;越潜跽坐在一旁，手臂搭在长腿上，他的坐姿端正，面朝门口。昭灵本以为他肯定是心急，在等待锁匠到来，但看他侧脸，神情平静，眉目低垂，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esp;&esp;昭灵突然意识到，他见过越潜数次，从未在他脸上看到一丝惆怅，一点点哀伤的痕迹。不禁去想，他平日里有着怎样的情绪，他的所思所想又是什么？

&esp;&esp;屋中静默，不知过了多久，家宰匆匆进来禀报：“公子，锁匠来了！”

&esp;&esp;昭灵抬起身，说道：“传他进来。”

&esp;&esp;越潜缓缓起立，脚镣随着起身的动作，发出一阵响声。

&esp;&esp;锁匠跪在地上，低头检查越潜的脚镣，他因惊讶而张大嘴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esp;&esp;来时的路上，那名侍从已经让他什么也别问，只管开锁，打不开锁拿他是问。

&esp;&esp;锁匠认出，这是一副官府专用的脚镣，说明这人是官府的奴隶，而不是豪绅，小吏家的奴隶。

&esp;&esp;既然是官府的奴隶，又怎么可能遗失了开脚镣的钥匙？得叫锁匠来开呢？

&esp;&esp;他要是帮忙打开锁，官府追查下来，自己肯定要入监，说不定就因为触法论为奴隶；要是不帮忙开锁吧，这座别馆气派不凡，屋主的身份让人不敢猜测，得罪不起呀。

&esp;&esp;铁匠哪敢推辞说我不懂开，他哆哆嗦嗦从腰间取出一大串钥匙，不情不愿，又被逼无奈。

&esp;&esp;一双戴脚镣的脚就在眼前，身后那名身份尊贵的少年正在注视他。

&esp;&esp;锁匠手抖得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好几次都对不准锁眼，即便对准后，试图把钥匙拧动，也拧不动，不匹配。

&esp;&esp;这支不行，打不开，那支也不对。

&esp;&esp;锁匠大汗淋漓，不停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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