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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办好了出院手续，又去探望了一回苏黔。他去的时候苏黔刚刚大闹过一场，盐水瓶被砸碎了，满地的玻璃碎片和液体，还有一些淡淡的血迹。小护士们正在病房里打扫，而他像个提线木偶般安静地躺在床上，让人怎么也联想不出屋子里的狼藉和他有半分干系。

&esp;&esp;这天守着他的人是苏颐，在刚才的闹剧里苏颐受了点轻伤，被医生带走处理去了，房间里只有几个护士在。

&esp;&esp;杨少君走到病床边，看着一动不动的苏黔，担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esp;&esp;小护士以为他害怕苏黔会再次发作，安慰道：“没关系，他刚刚打了镇定剂，现在已经好了。”

&esp;&esp;杨少君在床边坐下，握住苏黔的手，没想到苏黔居然无力地反握住他。

&esp;&esp;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没有动，直到护士打扫完毕，叮嘱杨少君有什么事摁铃叫人以后统统出去了，杨少君才伸手摸了摸苏黔的头发。

&esp;&esp;苏黔颤声叫他的名字：“杨少君。”

&esp;&esp;杨少君进屋以后还没有开过口，闻言一笑：“你怎么知道是我？”

&esp;&esp;苏黔极慢地抬起另一只手，将自己的眼罩往上扯。他刚刚被打了镇定剂，现在全身无力，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很费劲地才完成。杨少君犹豫了一下，没有制止他。

&esp;&esp;适应了长久的黑暗，日光灯的刺激使他用力地眯着眼睛，于是杨少君起身把灯关了，又把窗帘拉上。走回床边，苏黔已经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借着微弱的光看着杨少君。他的瞳孔颤抖着，看上去很害怕，但却勉强镇定着让自己盯着杨少君看。书萫閄苐

&esp;&esp;他极缓地一字一顿往外挤着话：“我求你，帮帮，我。”

&esp;&esp;杨少君明显地一愣：“什么？你哪里不舒服吗？”

&esp;&esp;苏黔慢吞吞地摇头：“我，知道，自己，不好了。我，不想，这么活着。求你……”

&esp;&esp;像是有一把利刃插进杨少君的心窝里，疼得他微微弯下腰，声音也颤抖了起来：“不是的，苏黔，你会好起来的，医生正在治疗你。”

&esp;&esp;苏黔又摇了摇头，慢慢做了几个深呼吸，眼睛里的潮水越积越多：“我，撑不住了。我自己知道……”

&esp;&esp;杨少君还想说什么，苏黔却抬起手，示意他听自己说下去。

&esp;&esp;“我不是，想死。他们怕我死，我知道，但是不行，我不能活的，这样。求你，帮我。”一颗眼泪从他眼角滑落，迅速渗进枕巾里消失不见了。

&esp;&esp;他说的句不成句，杨少君却听明白了，苏黔大概是知道了如果要治疗就要给大脑开刀的事情，也知道由于危险系数太高，他的家人们不敢送他去开那一刀。

&esp;&esp;杨少君是

&esp;&esp;杨少君归根结底来说只是个外人，他仅靠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为苏黔做什么。他早就为苏黔现在的情况感到痛心了，可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他之前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看着苏黔痛苦，可是当苏黔恳求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也同样到达了极限，不能再看着事情这样下去了。

&esp;&esp;他第一个找的人是苏维。

&esp;&esp;他开门见山地问他：“能不能治治他？”

&esp;&esp;苏维愣了一下，反问他：“你知道风险有多大吗？”

&esp;&esp;杨少君苦笑：“我知道。我不算他的什么人，我原本也没有权利说话，可是他求过我……阿维，你比我更了解他，他是你哥哥，你知道他的性格，你知道他有多骄傲，让他这么活着，真是太残忍。”

&esp;&esp;苏维大惊：“他求你？什么时候的事？”

&esp;&esp;“今天上午，在他偶尔清醒的时候。”

&esp;&esp;苏维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说道：“我不知道，我也想过……不管怎么样，决定权在于我父亲。”

&esp;&esp;杨少君说：“我知道你做不了决定，我只是想一个一个说服你们家人同意。如果你同意的话，可以帮我一起。”

&esp;&esp;苏维又沉默了。

&esp;&esp;杨少君说：“我不强求你，但我希望你不会反对，因为这是他自己的意志。”

&esp;&esp;苏维问他：“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是宁愿留着他的命，还是一定要神智清楚的他，即使有很大的几率他可能根本活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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