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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六章 出使（第2页）

&esp;&esp;虽说千百年来也有不少山民、猎户以及药农出没嵩山南麓、伏牛山北，也有数以百计的村寨座落其间，但由于河洛通往豫西，要么走贾鲁河、沙颍河水道，要么走嵩山、伏牛山东麓的马市坪驿道衔接豫西诸州，前朝以来并没有在伏牛山与嵩山正式的修筑一条从河洛南部、经汝州通往陈、蔡等地的官驿。

&esp;&esp;伏牛山北、嵩山南麓的地势看似不高，但溪流沟壑纵横，将地形切割得零碎，以致嵩南并没有一条完整的通道沟通两地。

&esp;&esp;朱裕返回蔡州，先攻下新郑，短时间内无力进攻荥阳重镇，禹河决堤之后，荥阳与新郑之间的浅淤地域又尽数被大水淹没，之后才被迫率部不计伤亡的从嵩南进入河洛南部。

&esp;&esp;好在朱裕在河洛南部的地方势力心目里，威望极高，撕开叛军在嵩阳等地的拦截，然后一路沿伊川河进攻到洛阳城下。

&esp;&esp;文瑞临他们通过嵩南栈道时，才二月十日，嵩阳境内的气候要稍稍暖和一些，冰雪已融化，狭窄的驿道被过往的人马践踏得一片泥泞。

&esp;&esp;“嗨呦”不绝的号子声，响彻在这条驿道之上，不仅有成千上万的车马通过，驿道两侧也集结两万多精壮民夫，就此取材，敲碎落石、采捞河砂，填补泥泞坑洼处。

&esp;&esp;韩谦还没有直接着手调整河洛的地方官员，但汝阳、嵩阳两县的县令甚至在正式行禅让之前，就分别由霍肖、郭逍两人接任，也第一时间在两县设置乡巡检司。

&esp;&esp;他们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调动两县的人力、物资，进一步整修、拓宽嵩南栈道。

&esp;&esp;嵩南栈道目前是大梁最重要的生命线，前期不仅仅局限于人马，更重要的是多少军械物资能通过去，都将直接决定河洛战局的走向。

&esp;&esp;虽然之前从下蔡、郸县以及光州最近的三个地方，抽调精锐北进河洛，但将卒随身仅携带兵甲，甚至因为栈道狭窄，近两万匹的军马都留滞在汝州境内，更不要说床子弩以及各种战车以及修造战船的诸多精铁构件了。

&esp;&esp;目前嵩南栈道的运力，天气晴好之时，每天仅仅是用数百匹军马驼运千余石物资过去。

&esp;&esp;倘若一个月仅能运入两三万石作战物资进入河洛，都未必能满足八万将卒的粮秣缺口，不要说明显提升诸军的战斗力了。

&esp;&esp;文瑞临这时候重走嵩南栈道，也能看到棠邑直接接管汝阳、嵩阳两县之后的实力来。

&esp;&esp;一路过来，差不多有三十座铁索桥同时进入修造阶段，这距离汝阳、嵩阳两县被接管才刚刚二十天。

&esp;&esp;嵩南栈道运力受限，地形险峭还是在其次，主要还是被南北纵南的溪河沟壑切割，而这些溪沟又深又陡，即便过去半年梁军在沿路搭建浮桥，或缘坡嵴绕走到狭窄处搭建木梁桥，都还是极为不便。

&esp;&esp;关键是马车不能通过，更是直接限制了运力。

&esp;&esp;先因陋就简的搭建铁索桥，然后再逐步的建造铁梁桥，将嵩南栈道的运力一步步扩大、提升上来，才是河洛形势能否真正稳定下来的关键。

&esp;&esp;要是不能解决嵩南栈道的运力问题，洛阳北翼的战局即便僵持到明年，形势非但不能得到缓解，反而会因为蒙兀人更方便往孟州、荥阳、雍州运输人马、物资，最终叫他们占据到战略上的绝对优势。

&esp;&esp;文瑞临等人走过嵩南栈道，沿马市坪驿道一路南下，就顺畅多了，三天后就抵达颍上，准备渡过淮河先去寿州。

&esp;&esp;一路走来，他们能看到河洛、蔡汝许陈等地的梁国故民，在看到先帝驾崩、大楚棠邑制置使、黔阳侯得禅让继任梁国新主的官榜时，是满心惊疑跟不可思议，短时间内心思也无法安定下来。

&esp;&esp;不过，一路上除了整队的辎重兵、运兵外，文瑞临他们还能看到从淮西诸州县分散受召北上的归伍老卒、武官佐史，他们脸上虽然也是满心的不可思议，但更多则是振奋、热情高涨。

&esp;&esp;文瑞临完全能想象他们为何如此振奋，但也是如此，他内心更百味陈杂。

&esp;&esp;理智的去想，这是最好的选择，不然就算是拥立洛王继位，也很难想象在早有准备的蒙兀人面前，能够守住河洛，但是他心里就是百味陈杂，也不清楚他这次到南内史府赴任，会有怎样的结果，也不清楚楚廷及诸方势力对整件事会有怎么的激烈反应……

&esp;&esp;…………

&esp;&esp;…………

&esp;&esp;梁州夹于秦岭、大巴山之间，寒流难以侵入，初春时节要比河洛地区暖和多少。前朝时修于汉水北岸的梁州城，外城郭有八里纵深，人丁最兴旺时，外城郭之内有民户上万户，而外城郭早就毁于战火，蜀军之后仅重修了内城。

&esp;&esp;梁州诸县，在割并出去之前，也仅有一万五六千户，梁州治县人丁虽然最多，也总数也仅有六千户，还主要分散居于乡野村寨。

&esp;&esp;内城因为有驻军才稍稍繁荣些，但外城郭残垣断壁，荒芜一片。

&esp;&esp;此时的梁州外城郭，却是人盈丁满，但他们都是被裹挟从襄樊郢随邓均等地西逃的将卒家小，一个个衣衫蓝绿、面黄肌瘦。

&esp;&esp;虽说梁州占据巴山秦岭之间富饶的汉中盆地，有数百亩万的土地可以耕种，但问题在于开垦荒地需要投入农具、耕牛及骡马，在有新一季的收成之前，两万多将卒、近十万家小需要保障口粮供给。

&esp;&esp;梁州既没有充足的农具、畜力，近十万军民从郧阳、房陵等地西撤，成年丁壮口粮每天仅有半斤、妇孺口粮还要在这个基础减半，和着野菜草叶或树皮一起咽下，连站起来走动的气力都没有，怎么指望他们拿着最简陋的骨耜石锄去垦荒修渠？在油荤极少的当世，成年丁壮在农耕劳作期的口粮标准是日食两斤糙粮外加少量的盐巴或大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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