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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第2页）

&esp;&esp;后来这些人成了霍显无数个夜里的常客，他们总会在他梦里逗留那么片刻。

&esp;&esp;梦里怀瑾太子温文尔雅，在东宫遇见，时不时会给他讲学，讲那些先生们都讲不出的学问。

&esp;&esp;只是霍显不爱听。

&esp;&esp;可他也并未因霍显不爱便敷衍了事，他常说：“以后啊你们就懂了。”

&esp;&esp;长孙连钰更是举止文雅，俨然一个谦谦小君子，他会在太子离开后说，毫不留情地指出：“你没听懂，我再给你讲一遍。”

&esp;&esp;是个古板的小少年。

&esp;&esp;但也有顽劣的一面，只他太拘束自己，只敢在无人时露出天真烂漫的模样。

&esp;&esp;楼盼春自不必说，他在梦里仍是为老不尊，逼着霍显陪他喝酒，却不让他沾染半口，用那酒味儿吊着他，馋着他，然后哈哈大笑。

&esp;&esp;半醉半醒时他总说，要教霍显这世上最厉害的阵法，最厉害的身法，待来日更要带他一道上战场杀敌。

&esp;&esp;他们师徒联手，必是全大雍无人能敌的武将。

&esp;&esp;霍显少时脾性实在不好，没有遇到几个愿意拉他一把的人，难得的这几人，在那场大火里，永远留在了那片废墟。

&esp;&esp;现在他们回来了，可又好像没有回来。

&esp;&esp;那场火葬送掉的，是所有人，它将无数人都推向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其中也包括霍显自己。

&esp;&esp;在初入北镇抚司的那两年，他甚至梦到自己也变成了废墟里的一具焦尸，面目全非。

&esp;&esp;起初会惊醒，会恐惧，可梦的次数多了，渐渐就只剩下麻木。

&esp;&esp;直到他在那层层废墟下面，挖出了姬玉落。

&esp;&esp;霍显的手到现在还是凉的。

&esp;&esp;府医走了，太医又来了。

&esp;&esp;霍府的府医不比太医院的差，但太医仍旧来了趟，是为了给宫里那位复命的。

&esp;&esp;霍显没有拦他，顺便也听他说了说诊断结果。

&esp;&esp;说得大差不差，皮外伤居多，但不是被炸的，而是被砸的。姬玉落被找到的地方不在茶楼里头，而是在茶楼与旁边一家店面中间的窄巷，她反应快，想必在火药引发之前就跳窗了，但对方下了死手，埋放的火药威力极大，连带着相邻的店铺也跟着塌，姬玉落就被埋在两座楼之间的瓦墙下，是不幸中的万幸。

&esp;&esp;可有一处伤最为要紧，砸在了额头。

&esp;&esp;她方才上药时醒过片刻，又浑浑噩噩昏了过去，再叫不醒。

&esp;&esp;南月送走太医，撩了帘子回来，道：“太医——”

&esp;&esp;屋里太安静了，他这么一开口便显得嗓音有些大，忙压低声音，道：“太医说，夫人伤了脑袋，恐怕这阵子都是时醒时睡，持续多久没个准头，但夫人底子好，好生养着没什么事。”

&esp;&esp;南月说话时从后头偷瞄霍显，他整个人潦草得很，指甲缝里都是灰，手背上也是因为挖人而划出的伤，方才上药霍显的都没有亲自来，因为他的手是僵的，他怕颤抖会弄疼姬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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