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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第2页）

&esp;&esp;剑器近笑着说道：“是个好人。”

&esp;&esp;“我也这么以为的。”宁奕轻声道：“如果他不试着把丫头拐走，卖掉的话，我真的以为，他是上天派来，救我命的那个人。”

&esp;&esp;剑器近沉默下来。

&esp;&esp;“那一天我昏昏沉沉醒过来，发现丫头不见了，我沿着脚印一路去找。”宁奕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痛苦的神情，“我看到丫头被他抗在肩头，我以为他只是带着丫头出去走一走，但是他没有回头的意思……我跟了很久，我发现他是一个令人作呕的家伙。”

&esp;&esp;“趁着他没有防备的时候，我射中了他的大腿，然后射中了他的腰。”宁奕攥着十二柄石剑，咬牙道：“他救了我一条命，所以我饶了他一条命。”

&esp;&esp;“后来我去了清白城，去铁匠铺里当学徒，老板收我做学徒，只给饭钱，丫头体弱多病，身份特殊，我不好带着她进城，要处处提防着，不能被人发现，白天要照顾她，晚上等到夜深了，才能偷偷摸摸去城里干活，铺子里，没人干的活，那些脏活累活苦活，通通留下来，都由我来干。”宁奕淡淡说道：“我只拿一份工钱，干两三个人干的活，但我只有晚上能来铁匠铺，第一个师傅嫌弃我个头小，算是半个施舍的给了我一个馒头，学完这门手艺之后，换了好几家店铺，最后都没有人愿意收我……第二年的冬天，我也熬了过来。”

&esp;&esp;“到了后面，我想通了。我还要送丫头到天都，如果还要为每个来临的冬天而发愁……”宁奕顿了顿，轻声道：“我恐怕无法完成这个承诺。”

&esp;&esp;“前辈，您知道么？”

&esp;&esp;宁奕第二次说这句话，声音带着一些酸楚。

&esp;&esp;“有一天我半夜回来，我看到丫头在庙里跪着求菩萨，求神仙，她说……她说她希望哥哥好好的，能够平平安安的，希望以后冬天能够过得暖和一些，不要让哥哥冻着。”

&esp;&esp;“我不相信菩萨，也不相信神仙。”宁奕的声音带着一丝艰难，道：“我求过无数次，没有用的，没有用的……在无数次山穷水尽的时候，在无数次濒临死亡的时候，哪怕有好心人，哪怕只有一个，他愿意无偿的伸出一只手，愿意帮一帮我，我都会相信，菩萨是真的，神仙也是真的。”

&esp;&esp;“但是，没有……”宁奕的声音黯淡下来，他摇了摇头，说道：“一个也没有。”

&esp;&esp;剑器近的声音，很是微弱。

&esp;&esp;“虽然过去了很久，我不曾见过如今的天下……”他声音很轻，但很是笃定的说道：“但是这个世界，没有那么黑暗的。”

&esp;&esp;“是啊。”宁奕笑着提了提背后的泥塑石像，他轻声道：“再后面，我遇到了徐藏师兄，遇到了蜀山的那些人……这个世界，其实很可爱。”

&esp;&esp;“我在小霜山待了一年，读了赵蕤先生的《反经》，他说一位剑修的剑道境界，取决于他是什么样的人。”宁奕顿了顿，说道：“剑器可切世间一切拦路之物，唯独切不断一颗人心。”

&esp;&esp;“是的。”

&esp;&esp;“所以我曾经问过自己，想要当一个什么样的人……”

&esp;&esp;“你想要当什么样的人？”

&esp;&esp;“我想当一个善人，也想当一个恶人。”

&esp;&esp;剑器近挑起眉头。

&esp;&esp;“对我好的，我就数十倍的对他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有人愿意大寒天为我添一件厚衣，我便愿意日后为他盖楼砌厦。”说这句话的时候，宁奕的神情并不动摇，像是说着一件漫不经心的事情，轻轻问道：“这算不算是善人？”

&esp;&esp;剑器近犹豫了一下，点头道：“算的。”

&esp;&esp;宁奕的语气变得冷冽起来：“至于那些蝇营狗苟，背地里施加阴谋诡计的，不安好心，想要置人于死地的，若是有时日，我便双倍奉还，绝不会容忍。”

&esp;&esp;他知道这当然便算是“恶人”了，于是没有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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