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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2页）

&esp;&esp;范文宾仰靠在沙发上。房间里的空气不好，不过他懒得拉开来透气。池忆言在这种时候一定会来念叨他。当年他们挤在租的小屋子里时，如果不及时开窗，里头就会有颜料的味道，从街角买来的吃剩了的水饺的味道，还有他们两个的味道。池忆言爱收拾，再冷也要开窗通风，他呢，就爱跟他对着干。

&esp;&esp;对这个孩子这件事上也是。

&esp;&esp;要领养这个孩子的时候，他也对着干了。准确的来说，是在领养之前他很认真很理智地跟他分析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拗不过他，只有同意了。等孩子回来了，他不管。再慢慢地，他也开始说几句话了。叶旗这小子聪明，也懂事，有时也倔得不行，他不讨厌这孩子，可他不会像池忆言那样，热衷在一家三口的幻想当中。

&esp;&esp;——他向来不会那么想。也向来觉得有没有孩子是件无所谓的事。有什么爱是非需要用个孩子来证明的呢？只有两个人的家，不算是家吗？

&esp;&esp;也许是他不懂吧，有时，他确实觉得自己不太看得懂很多事。

&esp;&esp;所以在这一点上，他从来没有和池忆言有过共同的感受。叶旗跟池忆言姓，而且他俩的事，没有法律可以给个说头。他无所谓，真的无所谓。有没有的，也肯定就是和这个人过了，怕什么呢？

&esp;&esp;可当他在医院里的时候，他明白了。

&esp;&esp;池忆言那时已经在昏迷状态了，他没办法证明。

&esp;&esp;拿什么证明？要做手术，他说我是家属。

&esp;&esp;家属？户口呢？结婚证呢？

&esp;&esp;我、我是他朋友，他，他有个儿子。领养的，可是也是他儿子。

&esp;&esp;再后来呢？再后来就没了。

&esp;&esp;他和那小子坐在长廊上，谁也没说话，谁也没看谁一眼。

&esp;&esp;没人教他后面该怎么做。

&esp;&esp;有来问需不需要出殡一条龙服务的人，也都是在问叶旗。

&esp;&esp;他算什么？

&esp;&esp;他什么都不是。

&esp;&esp;叶旗没理那些人，也许是呆了，也许是烦了，总之一动不动。严庭和唐蒙来了，唐蒙他爸也来了，可是呢？

&esp;&esp;人没了。

&esp;&esp;人没了啊。他想。

&esp;&esp;等上了山，下了葬。他回去以后，第一次喝了好多的酒，喝完到处吐。第二天早上，那些气味和头痛让他想，这还不及那个人痛过的百分之一吧？

&esp;&esp;后来他对着默默收拾的叶旗笑，笑完看他拉开窗帘。

&esp;&esp;光一下子晕开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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