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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2页）

&esp;&esp;武三思很懂得察言观色，也体谅颜夫人的顾虑，斟酌了下说辞，先打包票。

&esp;&esp;“那孩子我瞧过了，年纪虽小，又是养在外头的，可是论口齿，论心胸，都不比永泰县主差……”

&esp;&esp;武三思顿了顿，圣人登基时已是古稀之年，喜欢孙儿孙女环绕，宫中养大的郡主、县主足有十来位，内中独李仙蕙爷娘失势，孤立无援，却不知如何得了颜夫人青睐，将独女安排到她的宫房。

&esp;&esp;“——哦？”

&esp;&esp;这么一说，颜夫人果然来了兴致。

&esp;&esp;武三思捋着胡子慢吞吞道。

&esp;&esp;“那日圣人召见，府监为查考她的性情，刁难了两句，她皆应对得宜，单说能上场面这一条，便衬得起我们三郎。”

&esp;&esp;提起张易之，武崇训厌恶地皱了皱眉，被两位长辈看在眼里。

&esp;&esp;他话里话外把李瑟瑟放在高攀了武崇训的位置上，听在颜夫人耳朵里，却不是自恃门阀，而是拍她马屁，概因在颜夫人看来，武崇训的品性气度由她一手塑造，往后成就如何，也不能记在武三思名下。

&esp;&esp;果然，颜夫人听他说完，眉头便松弛了些，甚至有些期待的望着帘外。

&esp;&esp;武三思偏头吩咐梁王妃。

&esp;&esp;“去请李四娘进来吧，看夫人瞧不瞧的上？”

&esp;&esp;梁王妃领命走到廊下。

&esp;&esp;满院梧桐树影，静悄悄的，闲人都清出去了，只李显夫妇和瑟瑟肃容站着，李显满头热汗，身子微微发颤。

&esp;&esp;见她招手，瑟瑟忙提裙上前，梁王妃却犹豫了，折身背对中堂努嘴。

&esp;&esp;“里头那位，一日为师，终身是母，你可不要把她当做女史的阿娘，要当是郡王的阿娘。”

&esp;&esp;瑟瑟恍然大悟，感激地望王妃一眼。

&esp;&esp;难怪传旨这么要紧的大事，宫使来都来了，里头却半天没个动静，合着还在掂量她的轻重，听梁王妃的言下之意，倘若这位颜夫人不满意，赐婚的圣旨竟是可以驳回的。

&esp;&esp;她不敢大意，低低嗯了声。

&esp;&esp;梁王妃将她和李显夫妇一道引进屋内，颜夫人先向李显夫妇行礼，韦氏忙上前搀扶起来，彼此坐下，因颜夫人是四品的女官，瑟瑟尚是白身，遂抬手加眉，欲郑重行跪拜之礼。

&esp;&esp;武崇训忙走到身旁拉住她，轻声道。

&esp;&esp;“表妹不必多礼，夫人是我的授业恩师，你就跟着我叫一声师傅吧。”

&esp;&esp;但瑟瑟不肯，低头恭敬道，“往后如何称呼夫人，看我的造化，但今日这礼必是要行的。”

&esp;&esp;颜夫人嗳了声，诧异问，“这话怎讲啊？”

&esp;&esp;瑟瑟仰面向上望去，为防春日柳絮入屋，月洞窗下挂了一幅八达晕的卷帘，那人从帘幕投下的阴影里探头出来，人清瘦，也不年轻了，额头隐隐细纹，面皮干瘪，可是精神矍铄，眼眸深如寒潭，正手撑膝盖向前趋身，拇指上的绿玉扳指深深扣进深绯团花绫子里，满身朗朗风仪，尽是文臣以笔杀伐的自矜。

&esp;&esp;“我身为女子，自然更仰慕女子之威仪……”

&esp;&esp;瑟瑟说着，先欠身向武三思及武崇训致歉，再续道，“……远胜朝堂上的须眉男子。”

&esp;&esp;这话一出，不光梁王妃愣住了，连笑吟吟的武三思也踏了个空。

&esp;&esp;颜夫人冷眼瞧着瑟瑟，目光如刀，似耐着性子一点点刮出她的底细。

&esp;&esp;武崇训更是直发懵，他才与瑟瑟定了终身，瞧她自然千好万好，可她这话却叫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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