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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第2页）

&esp;&esp;李仙蕙想起初见时瑟瑟的抱怨，急忙阻拦，“阿耶，姐夫不配您提携他。”

&esp;&esp;李显抬眼看女儿，有点不解。

&esp;&esp;“可你阿姐只有这一个亲人呐，我不提携你姐夫，往后挪她进京，墓志上如何着落？后继香火如何承继？单是迁坟启棺要嗣子摔盆，这……”

&esp;&esp;“我不是阿姐的亲眷么？瑟瑟不是么？”

&esp;&esp;李仙蕙硬邦邦顶了句，陡然发现阿耶荒唐，从女主手里接过的江山，竟还要把女人死后哀荣，归结于挂名的夫婿。

&esp;&esp;李显难堪地咳嗽一声，心里却想，若非如此，圣人又何必传子不传侄？

&esp;&esp;连她老人家都绕不过去的坎儿，云卿何德何能？

&esp;&esp;但他是个软烂的性子，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

&esp;&esp;“你说的也是。”

&esp;&esp;李仙蕙顿时有些别扭。

&esp;&esp;对司马银朱承认阿耶不堪重用是一回事，当面感受是另一回事，她舌头底下压着许多金玉良言，要阿耶兑现承诺，安排颜家子侄入仕，更进一步结交朝臣，帮重润建立起权威……

&esp;&esp;李显察觉了，眼神闪躲，打了个呵欠便向外走。

&esp;&esp;“从前着急，如今倒不急了，反正重润已投了魏相的性子，你和你祖母一个脾气，坐一望五，恨不得一辈子的活计三两日干完。”

&esp;&esp;他就是躲懒，能躺着绝不站着。

&esp;&esp;李仙蕙并不意外，担亲生的爷娘，再差也是自己人，欠欠身道。

&esp;&esp;“明日礼仪繁复，阿耶、阿娘早些歇息吧。”

&esp;&esp;韦氏本来跟着李显走出去了，又折身回来切切叮嘱。

&esp;&esp;“那颜夫人，入宫时已是新寡，行事稳重，我年纪尚不及瑟瑟如今，瞧不出她为人，但上官和太平两个，我自幼相熟，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狂妄。”

&esp;&esp;“才人狂妄？”

&esp;&esp;李仙蕙当然不信，诧异地挑了挑眉。

&esp;&esp;“圣人身边佞臣尽多，府监不提，单一个宋之问，便自恃材高，想凭特进入部，还有韦团儿，胆大心黑……独才人谦恭勤勉，事必躬亲，自古以来圣贤的品性，她全占齐了。”

&esp;&esp;韦氏盯着她瞧了两眼，欲言又止。

&esp;&esp;李显站在外头催促，“院子里风大，脚冷。”

&esp;&esp;“外头也说宋之问是两京

&esp;&esp;“——吉时到了！”

&esp;&esp;钟楼上才响半声儿，丹桂一跃而起，推瑟瑟出来。

&esp;&esp;当地停了一架五尺高，镶金裹铜的大檐子。

&esp;&esp;正面覆盖剪花的棕榈叶装饰，四根大红色脊柱，排列渗金铜铸的云凤花朵，四面悬挂刺绣的横额和珍珠帘子，因院里灯火黯淡，珠光愈发温存，柔柔一层，如月下水光。

&esp;&esp;瑟瑟穿的蓝绿深衣，外头大袖虽阔朗，内里长裙紧窄，很拘束步伐。

&esp;&esp;她想提起来利落些，杏蕊瞥见就摁住手。

&esp;&esp;“郡主别，拖地才吉利的。”

&esp;&esp;都是无谓的讲究，往常司马银朱嗤之以鼻，瑟瑟也跟着不当回事，但今儿这样日子，瑟瑟愿意把所有规劝都听进耳朵里，点点头，紧着小碎步走。

&esp;&esp;檐子前后垂了绿丝绦，用金鱼钩子挂住，框箱外围绕着银丝绞索结的藤蔓，一缕缕细密柔软，插缝儿点缀的鲜花。

&esp;&esp;虽是冬日里，月季也有、绣球也有，团团蓬蓬，花样间杂，冲淡了天家富贵逼人来的豪奢，添上些温馨的女儿香，尤其正面几朵殷红的大芍药，软软垂垂，铺展开满地的柔光蜜意。

&esp;&esp;瑟瑟托着芍药花瓣掂了掂。

&esp;&esp;这花真是不易，风刀霜剑夹击，竟还窈窕带露。

&esp;&esp;杏蕊笑，“郡马交代了，叫别走漏风声，其实奴婢们早知道郡主府里藏了一座温室，就在正堂背后，单为它，还请丹桂姐姐过去瞧了眼，青石板路两边鹅卵石填满了，全种的芍药，郡马那几棵菖蒲、红蓼和鸢尾，都贴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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