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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esp;&esp;两人走到方灼身后，就看见白鹭飞觍着张脸，在那儿腻歪地说：“你为什么给我钱啊？东西我自己要买的。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esp;&esp;方灼斜睨他一眼，那一眼，一颗小太阳（“你偷看我做什么？”）

&esp;&esp;高三的生活按部就班，似乎每天都跟时钟一样，重复着完全相同的路径。

&esp;&esp;但流逝的时间还是给方灼带来了一定的压迫感。

&esp;&esp;她紧张的不是高考，而是高考结束后的经济压力。

&esp;&esp;她的成绩偏科严重，导致名次有点不上不下。这没有办法。她念的乡村小学没教过英语，中学的师资也不算很好，授课的老师连普通话都说不清楚。

&esp;&esp;相比起a中的其他学生，英语这门学科对她而言全然陌生，她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进行追赶。因此她拿不到学校的奖学金。

&esp;&esp;好在她别科的成绩还行，勉强能够弥补这一部分的缺失。

&esp;&esp;她的目标是考上一本大学，因为一本学校的学费相对低。如果落榜的话，她很难攒够多余的学费。

&esp;&esp;除却高三学年的学费，她身上还剩下一千三多块钱。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

&esp;&esp;方灼将各种鸡零狗碎的花销都记录上去，看着最后面那个很难让人生出安全感的数字，摸出辅导书开始刷题。

&esp;&esp;晚自习的教室里有零星的私语。

&esp;&esp;后门打开，老班迈步进来。她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路过方灼身边时，曲指在她桌上敲了敲。

&esp;&esp;方灼抬起头，听她在自己耳边问道：“方灼，你知道xx县xx村吗？”

&esp;&esp;方灼笔尖点在草稿纸上，没想到还能听见这个熟悉的地名，回说：“我知道。我以前住在那里。”

&esp;&esp;“门卫室有封信，从这地方转寄到学校，挂那儿好多天了，当时送信的人没说清楚要交给谁。因为一直没人认领，管理员就把信件拆了。”老班说，“你去我办公室看看，是不是你的东西。”

&esp;&esp;方灼茫然。奶奶去世后房子就被方逸明卖了，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需要辗转寄送到学校来。

&esp;&esp;她起身跟着老班往办公室走去。

&esp;&esp;里面有几个学生正围在桌边问问题，老班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开了封的快递袋，让方灼报了下地址，核对无误后将东西给她。

&esp;&esp;寄件人写着“叶云程”。寄送地址是在a市临近的一个落后乡镇。

&esp;&esp;收件人写的是她奶奶。应该是村里那家杂货铺的老板帮她转送到a中来。

&esp;&esp;方灼用手指撑开往里一看，眼睛睁大了些。

&esp;&esp;里面装的竟然是一笔钱。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白色的字条。

&esp;&esp;她将字条拿出来，发现上面只有几句十分简短的问候。

&esp;&esp;是问方灼最近怎么样了？是不是快成年了？希望奶奶将这笔现金留给方灼，成年人身上需要带点钱。

&esp;&esp;字迹清隽工整，落款签了名字和日期。已经是六月份的事情了。

&esp;&esp;方灼挪开手指，看向角落处用更小字迹写着的一行标注。

&esp;&esp;“七月十六号，姐姐曜灵去世十五周年。”

&esp;&esp;大概是希望她能回去扫墓探望的。

&esp;&esp;方灼不知道叶曜灵是什么时候离世的。她下意识地开始回忆七月十六号那天自己在做什么。

&esp;&esp;然而她惊觉自己过去的生活没什么独特的色彩，永远是在奔波的途中。那天大概也跟往常一样在大太阳底下打工。或许抽空去了一趟图书馆，坐在里面避暑看书。

&esp;&esp;骤然得知这个消息，让她生出某种空落落的错失感。心头发紧，又有点恐慌，可具体去抓缘由，又说不清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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