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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2页）

&esp;&esp;路边有人问，可知状元是谁？只听人答，是沈侍郎家的三公子。

&esp;&esp;容炀本是途经，闻得这姓氏，下意识地立身回过头去。

&esp;&esp;不远处的街角，马蹄声传来，为首的状元郎，一身红衣，面冠如玉，簪着一支芍药花。

&esp;&esp;高头大马从容炀身侧经过，那花却不知为何在此刻落了下来，掉在了容炀手中。百姓皆友善地哄笑起来。骑在马上的状元郎，便笑着扭转了马头回来取。

&esp;&esp;骊色的马停在了容炀身前，容炀抬了手将花递过去。俊朗的状元郎却忘了接，仿佛丢了魂一般，只怔怔看着他的脸，容炀亦微抬了头，望着他。

&esp;&esp;谁都没有说话，周围的百姓奇怪地小声议论起来。他们的眼里，却只能看见彼此。

&esp;&esp;半晌，状元郎的眼角不知为何，无意识地落下一滴泪来。

&esp;&esp;容炀伸手用拇指擦去他的泪，像从前一样：“你哭什么？”

&esp;&esp;“这位公子。”只有一滴泪滑过，也在那熟悉的面上留下了浅淡的泪痕，他却又笑了，看着容炀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esp;&esp;那时，距离容炀在钰西关收回宁辞的骨灰，已经整整二十年过去。

&esp;&esp;二十年，居诸不息，白衣苍狗，容炀想起过往许多的岁月，却都只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了。

&esp;&esp;那一世的宁辞，没有留在王城。与他一同及

&esp;&esp;那一世，他们相守了十年。

&esp;&esp;第十年上头，郡里出了蝗灾，许多百姓忙了一年到头，几乎颗粒无收，饥民四下流窜，路上随处可见饿死的尸骨。宁辞为了这场天灾，殚精竭虑，日夜周旋，总得两三个月，灾害渐渐平息下来，他却病了。

&esp;&esp;起先只是咳嗽，咳了一个来月，咳出血来，脸色也一日不如一日。人族的大夫看不了，容炀便召了堂庭的医官来，当年一枚丹药就可以救下宁辞，如今堂庭的药石耗尽，居然治不了他。

&esp;&esp;那医官战战兢兢地对容炀道，丹药只救得了能救之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宁辞只怕命数到了。便是没有这场病，也活不了多久

&esp;&esp;“滚！”容炀挥手将他掀了出去：“你不行便换旁的人来，你也不用回堂庭了！”

&esp;&esp;他赶了那医官，颓然地在椅子上坐下。一只重明鸟飞到容炀身边，嘴里叼着一封信笺。他到底还是托苏姚姚算了一卦，只是苏姚姚上次算出了那大凶的卦象之后，这次便不敢替他算了，辗转又托了楚晴。

&esp;&esp;容炀拿着那封信笺，手不自觉地颤着，半晌都没有打开，最终只是扔进火盆中烧了。

&esp;&esp;如果命要宁辞死，那他不去看命，宁辞这次是不是就可以活下来？

&esp;&esp;他手捂着脸，深深地吸了两口气，面色勉强缓和下来之后，才回了旁边的卧房里。宁辞正睡着，间或还是咳嗽，总也睡不安稳。听见他的脚步声，便睁了眼睛，将手从锦被中伸出来。

&esp;&esp;容炀走过去握住，在床榻边坐下，另一只手轻轻摸他苍白的脸。宁辞在他掌心蹭了蹭：“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esp;&esp;“没什么。”容炀打起精神笑了一下，“医官说，不是什么大毛病，再吃两贴药就好了。到时候，腊梅也该开了，咱们就可以看花了，好不好？”

&esp;&esp;宁辞轻声应他，说，好。

&esp;&esp;陆续又召了许多人来看，一贴贴药下去，却如泥牛入海，半分起色都没有。容炀一勺一勺，一颗一颗地喂，宁辞不想他难受，也都吃下去，总说好些了。

&esp;&esp;只是他身子太弱，三餐都咽不下，哪里还吞得下药。有次容炀给他取蜜饯去了，宁辞实在撑不住，胃里直冒苦水，勉强下床，扶着墙到花坛边全呕了出来，又小心拿土掩了，才一步步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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