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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1页）

&esp;&esp;外边内监忐忑来报，顾登恒身边的内侍小步下去，捧着一本书回来。

&esp;&esp;顾登恒瞄了一眼，才想起来，问道：“对了，那个叫谁……谁来着，朕让你加进去的那个学子。”

&esp;&esp;“方拭非。”考官连忙道，“他的卷子应该在后面。”

&esp;&esp;卷子都被翻乱了，顾登恒在最底下找到了方拭非的名字。

&esp;&esp;被放在最后边的卷子是什么意思，顾登恒自然明白。但他并未表态，只是拿过在手里，沉下心去看。

&esp;&esp;方拭非破题，与先前几位举子全然不同。开篇单刀直入，大胆陈言。言辞间比卢戈阳写得还要凌厉两分，入木三分。

&esp;&esp;而已，从未见过陛下如此认真模样。

&esp;&esp;主考官又开始回忆。

&esp;&esp;方拭非他……写了什么来着？

&esp;&esp;他好像还没看过，方拭非的卷子一轮都未过，直接被筛了。

&esp;&esp;顾登恒一直看到最后。

&esp;&esp;国土各处皆有蠹虫，牵一发而动全身，致以陛下似无入手之处。然，“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动也。”既已病入膏肓，应当刮骨疗伤。

&esp;&esp;从没听说过哪一位君主，是靠着谨慎牵制，而成就贤名的。古历来只有大胆变法者，或成功，或成仁，方为后人铭记。

&esp;&esp;“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

&esp;&esp;真正应当万分谨慎的，该是谨慎百姓对国君的怨恨。疾驰的马车，怎能用腐烂的绳索来驾驭？如今天下形势，哪里还能大意？

&esp;&esp;顾登恒惊叹于其文风之大气，语言之毒辣，眼界之宽广。字字句句皆落在他心口。

&esp;&esp;文章里所提到的担忧，就是他一直顾虑之处，可一直难以下定决心。站在各方角度，叙述详尽。其见解深度，都是寻常学子根本接触不到的。

&esp;&esp;这是杜陵教出来的学生，顾登恒已经可以确认了。

&esp;&esp;“这篇文……”

&esp;&esp;顾登恒终于出声了。

&esp;&esp;他这三个字，唤回了几人的注意力。

&esp;&esp;前排几人纷纷抬头聆听。

&esp;&esp;顾登恒忽得叹了出来：“颇有肖似之感。”

&esp;&esp;他一瞬间，很想见见这个人。

&esp;&esp;主考官不明所以，无法接话。

&esp;&esp;这是指舞弊抄袭被看出来了？还是说什么？或这方拭非是从哪里猜到了陛下的心思，正巧不谋而合？

&esp;&esp;礼部尚书开口道：“或有先生风骨。”

&esp;&esp;“倒是。”顾登恒放下卷子说，“如果他在，恐怕也是如此不客气。痛斥，狠批，三言两语即可将人辩得哑口无言。一顶顶大帽往你头上盖下来，一桩桩罪责给你数出来，今日那些敢红着脸说废话的奸臣，都不用朕生气，他一个眼神过去，肯定都闭嘴了。”

&esp;&esp;礼部尚书：“陛下是想他了。”

&esp;&esp;“他有什么好想的？”顾登恒哼了一声，“这卷子，是怎么判？”

&esp;&esp;主考官听他们打这哑谜，心中考量片刻，当即抬头，说道：“头名。”

&esp;&esp;顾登恒未有多言，伸出手，旁边的内侍立即将笔递过去。

&esp;&esp;他在卷首亲自批上，也不至于这么暴躁。

&esp;&esp;他公务繁忙，没多少时间在这里批阅考卷。遂从前面粗略选出两篇，定好前三名后，示意他们将卷子拿走。

&esp;&esp;剩下的名次，就照着礼部拟定的来即可。

&esp;&esp;此事商定，二人奉命退下。

&esp;&esp;走出书房，考官被外头的日光晒得眯起眼睛，沉沉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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