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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方拭非扫了眼旁边的木牌,说道:“这些布看起来眼色靓丽,怎么价钱这么便宜?”
&esp;&esp;掌柜怅然一叹,说道:“颜色虽亮,却品质不佳,容易撕裂,且手感粗糙。这布其实都是陈布,不是丝绸,只是色染得好,自然卖不出好价钱。卖得高了,还要毁我布庄的名声。”
&esp;&esp;方拭非之前听那伙计说了半天,多少了解一点。知道锦绣布庄里卖的从来都是好货。即便是再寻常的货物,也要追求细致,从寻常里争出彩,怎么会无故收进这样一堆烂货呢?
&esp;&esp;方拭非自嘲道:“瞧我这外行人。”
&esp;&esp;掌柜摇摇手:“不知道也是自然。可您放心,我锦绣布庄在西市开了二十多年,最重名声,绝不会以次充好。”
&esp;&esp;方拭非一副失望的模样道:“可惜了可惜了。”
&esp;&esp;那边伙计走过来,询问她的住址,以及成衣喜欢的款式。方拭非报出家中住址,就告辞离去。
&esp;&esp;·
&esp;&esp;林行远在外面都快等出毛病来了,方拭非才终于出来。
&esp;&esp;“怎样?”林行远百无聊赖地问,“我看这人来来往往,生意好得好啊。”
&esp;&esp;“的确好得很。从他们今日卖出的布匹来看,这余利显然是有问题的。”方拭非说,“瞧瞧,在西市这样的地方,开这么大的铺子,而且里面足足有十一名伙计,由此可见,生意的确是不错的。”
&esp;&esp;林行远在摊子上付了银子,与她一同往户部走去:“那你看出多少来了?”
&esp;&esp;方拭非说:“其一,里边的伙计都很讲规矩,做事麻利,待人和善。不管面对的是显贵还是平民,都不乱发脾气。我同他说了将近两个时辰,也不见他说句重话。这样严格还会留在布庄,说明掌柜给他们的酬劳肯定是不低的。其二,他们布匹的价钱都挺高,且存量多。几乎每个空着的地方都满满地摆着。还有一副价值连城的蹙金绣,就挂在正中墙上供人观赏。若是生意萧条,不会摆那么多东西。”
&esp;&esp;这样的布庄要说不赚钱,打死方拭非都是不信的。
&esp;&esp;她照着那两个时辰里交易的数额粗略算了一下,去年上报的盈余还有几分可信,今年实在低得太夸张了。
&esp;&esp;林行远听她说得条理如此清楚,也很惊讶。
&esp;&esp;方拭非见他一副大感兴趣的表情,拍着他肩说:“这算什么?都是老手段了。方老爷最初开始行商的时候,抓着一把干果,就能在别人店里呆上一整天,还不被赶出去。”
&esp;&esp;完人
&esp;&esp;方拭非干脆跟他多说了一点:“做生意前,众人都知道要刺探,可需要刺探什么呢?看对家的货好不好其实并不是主要,最要看的,是去店里的客人,他们买的都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习惯癖好。这些都是老商铺用数年时间摩挲出来的经验,要是让你探出来,接下去就好办了。有些事别人不可能告诉你,还得看自己够不够机灵。”
&esp;&esp;林行远受教点头:“哦……”
&esp;&esp;他对商家这些弯弯绕绕的手段真不清楚,还觉得买卖就是单纯的买卖,买了店面,摆上东西,招好伙计,等着客人上门就行了。原来门道多着呢。
&esp;&esp;难怪多少人闷头撞去行商,最后却赔得血本无归。
&esp;&esp;·
&esp;&esp;方拭非心中有数,继续回户部处理账本。
&esp;&esp;金主事与严主事给方拭非留的账册,虽然只有一小部分,可对初上手的新人来说,短时间里应该也是处理不完的。
&esp;&esp;但他们不知道方拭非看账簿的速度飞快,早就不是常人能比。她原本看书的速度就很快,一目十行。且记忆力过人,并不只是囫囵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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