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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第2页）

&esp;&esp;十二画的“循”字，循环的循，江循的循。

&esp;&esp;刚才玉邈的手覆盖在这里，就是在给这伤口描红。

&esp;&esp;创口已经再次破损，渗出血丝来，飘飘荡荡地融入水中。

&esp;&esp;看到这个字，一瞬间的功夫，江循的一颗心已经不会跳了。

&esp;&esp;心口痛得厉害，是那种把心脏搅碎成一片片碎块，在五脏间游走的真切的痛。

&esp;&esp;而玉邈也听到了异物落水的声音，他微微张开眼睛，纤长睫毛上挑着的一颗饱满的水珠不堪重负地跌落下去，跌落在一头被水浸得透湿的长发上。

&esp;&esp;浑身泛着闪亮水光、不着寸缕的青年从水里猛然钻了出来，双手扳住玉邈的肩膀，决绝而凶猛地亲吻上他的唇瓣。

&esp;&esp;大滴大滴的水珠从青年的脸上滑落，不知道是泪还是水。他在亲吻间发出断续的嘶鸣，像是试图在唇齿交合间，通过舌头告诉玉邈他攒了一腔子的话，但是唯一能勉强叫人听清的只有两个字：“玉九。”

&esp;&esp;玉九玉九玉九玉九。

&esp;&esp;被他吻了许久的人，在短暂的怔愣后，终于有了动作。

&esp;&esp;他的蝴蝶骨被人从后面用几乎要捏碎它的力道捏紧了，江循也不甘示弱，一口咬破了他的舌尖。

&esp;&esp;血腥味的狂暴的吻，在二人的唇畔都印下了深色的痕迹。

&esp;&esp;切磋琢磨，碾压吮吸，最后……反客为主。

&esp;&esp;渐渐地，江循软下了腰，失神地被玉邈压在了浴桶边沿。

&esp;&esp;他撩起江循面上的一缕湿润的发丝，用手指按在江循因为吸饱了水汽而透着浅浅殷红的嘴唇上，来回抚摸，唇角微挑：“……你回来了。”

&esp;&esp;江循低哑地嗯了一声。

&esp;&esp;玉九重复：“你回来看我了。”

&esp;&esp;他看得分明，玉九的眼神也是迷乱的。

&esp;&esp;……他没能分清虚幻与现实之间的差别。恐怕在他看来，自己仅仅是一个真实的梦境而已。

&esp;&esp;和鸣

&esp;&esp;渐渐地，玉邈那股狂热的浸透一点点消失了，他谨慎地揽住江循的腰身，撩起桶内温暖的泉水，轻轻为他擦洗身体，竭尽所能地保护着一个随时会消失的梦境，

&esp;&esp;江循低喘着，抬起被热水浸得水光发亮的手指，细细抚摸着玉九胸口的刻痕，也在安抚那颗在他胸腔中剧烈跳动着的心脏。

&esp;&esp;半晌之后，他把右手送到自己唇边，一口咬破。

&esp;&esp;可还没等他把手指放在玉邈的伤口上，他的手指便被玉邈含在了口里，伤口迅速愈合，那一抹甜腥也被玉邈的舌尖吸收了去。

&esp;&esp;江循有点哭笑不得，呼吸着从他鼻腔里送出的灼烫气息，低声道：“……给你治伤。”

&esp;&esp;玉邈的吻羽毛似的轻落在江循额头上，动作轻柔，声音却止不住发颤：“不要再受伤。不准你再为任何人受伤。”

&esp;&esp;他话是这样说，但是江循看得分明，他自己身上早已是千疮百孔。

&esp;&esp;江循的指尖细细地掠过玉邈的小腹，那个以前他喜欢用来放爪子的小小凹陷已经消失了，一道下陷的暗红色狭长伤疤正横亘在那处耀武扬威。

&esp;&esp;缓缓把手指上移，沿着经脉流转的方向，江循像是个摸象的盲人一样，摸遍了他周身每一寸角落。

&esp;&esp;几乎没有一处皮肤算得上平整，剑创，刀伤，箭疤，密密麻麻，随处可见。

&esp;&esp;这具残破的身体，记载着他三年来走过的光阴。

&esp;&esp;最终，江循的手指移回到玉邈的丹宫位置。那里刀痕叠剑痕，不知被剖开了多少回。内里的金丹隔着一层皮肤摸去，便滚烫灼手得紧，活像是一颗在火山下翻滚嘶叫着、喷吐着血红色岩浆泡沫的魂灵。

&esp;&esp;万言在口，江循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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