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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若不是李玄那时候豁出一条命来维护阿梨,阿梨也和李玄两情相悦,他真的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武安侯府。
&esp;&esp;但他更恨自己,恨自己没有早点带回阿梨,叫她在外吃了那么多的苦,平白受了那么多委屈。
&esp;&esp;女儿这些年在外经历的苦,全是因为他当年的一念之差,他如何能不愧疚。
&esp;&esp;阿梨倒是不像皇帝那样懊恼,她对自己做不做公主,其实没有什么想法,在她心里,她更愿意遵循母亲的遗愿。更何况,用一个公主的头衔,就可以换来母亲干干净净的身后名,阿梨甚至都不用考虑什么,不假思索便点了头。又认真道,“其实我什么都不缺,您也不用给我什么。”
&esp;&esp;赵延自不会把这话当真,但阿梨这般说,更叫他觉得自己亏欠了女儿,神色也柔和了下来,抬手揉了揉阿梨的发,动作还不大熟练,却是叫阿梨都一愣。
&esp;&esp;赵延没察觉,道,“爹爹知道你懂事。爹爹不会让你难做的,放心吧。”
&esp;&esp;阿梨愣了愣,点点头,“嗯”了一声。
&esp;&esp;赵延没再久留,站起来,一边按住阿梨的肩,示意她坐着,一边道,“很晚了,你才醒,要多休息,爹爹就先走了。你不要起来送了。”
&esp;&esp;阿梨抬眼,分明从皇帝眼里看到了期待,抿抿唇,还是只道,“那您也早点歇息,回去不要看折子了。”
&esp;&esp;赵延没听到自己最想听的那一句,自然有些失落,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反而犹如一个慈父般,温和笑了笑,道,“我知道。过几日,等太医点头了,就让李玄带你回去。这几日安心在宫里住着,不要有什么负担,爹爹会安排好的。”
&esp;&esp;说罢,便也不再拖延,摆摆手,示意阿梨不要起来,便推门出去了。
&esp;&esp;赵延走了几步,不出意外看见了守在一侧的李玄,帝王方才在阿梨那里是慈父模样,此时俨然又成了那个龙威深重的帝王,看了李玄一眼,沉声道,“陪朕走一程吧。”
&esp;&esp;眼下的宫里,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李玄自然不会担心阿梨出什么事,颔首道,“臣领命。”
&esp;&esp;名义上是君臣,实际上又还有一层翁婿的关系,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时谁都没开口。
&esp;&esp;还是赵延率先开了口,“不问问朕和阿沅聊得怎么样?朕若和她相认,最得利的,是你这个夫婿吧?朕不可能不顾阿沅母亲的名声,公开她的身份,女子又不能做官,便是要施恩,也是落在你的头上。李玄,阿沅这个妻子,对你助力良多啊……”
&esp;&esp;帝王意味深长开口,话里有话。
&esp;&esp;李玄沉默了会儿,道,“臣娶妻之时,并不知晓当年旧事。陛下怀疑臣有私心,臣说句犯上的话,臣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若阿沅此时说,她不愿意认陛下,臣便辞官带她走,带她离这京城远远的。”
&esp;&esp;“辞官?”赵延闻言,眉梢一抬,“你这是在说笑,那武安侯府怎么办?”
&esp;&esp;李玄淡声道,“我母亲与父亲关系不睦,若我辞官,便带着母亲一起走。至于侯府爵位,自有庶兄继承。陛下大约觉得我不过随口一说,如何放得下这荣华富贵。但我与阿沅同这世间所有夫妻都不一样,我失去过她,不止一次。我只想她过得快活,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esp;&esp;赵延听到这里,自然有些动容,面上却一哂,道,“看不出来,朕的大理寺少卿还是个情种?”
&esp;&esp;李玄只温声道,“陛下信与不信,臣都不在意。阿沅信臣,便够了。我这前半生,用一根沉稳自持、规矩克制的绳索,捆着自己的手脚,虽看着光鲜亮丽,骨子里却冷冰冰的。是阿沅叫我活得像一个人,而不是克制守礼的世子。”
&esp;&esp;赵延面上的哂笑,一下子便消失了,他沉沉看了李玄一眼,道,“你比朕走运。”
&esp;&esp;说罢,便摆摆手,道,“回去陪阿沅吧。”
&esp;&esp;赵延转身就走了,明黄的身影,渐渐远去。远处提着灯笼的太监连忙凑近,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的衣摆处,落下一片显得有几分寂寥的影子。
&esp;&esp;……
&esp;&esp;李玄回到阿梨这里,阿梨倒是还未睡,正坐着等他呢,一见李玄进来,便抬眼看他,显然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esp;&esp;李玄怕灰尘沾了阿梨的身,脱了外裳才过去,握了阿梨的手,软软的,有点凉。临产遇上被绑架,到底是伤了身子的,李玄在心里叹了口气,将褥子朝上拉了拉,盖得更严实些。
&esp;&esp;他才开口,“在等我?”
&esp;&esp;阿梨点点头,本来一肚子的话,她想问李玄怎么不早点和他说,想问李玄是怎么把她的身世告诉陛下的,有很多想问的,可看到李玄的时候,她又忽然不想问了。
&esp;&esp;问得那么清楚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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