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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2页）

&esp;&esp;无妄怔忡地转身，看着那长衫男人的背影渐渐溶在日光之下。春天来了，万物复苏，他却只觉整个人都被看透，什么也不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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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风雨过后，便是好天。阿苦登上烽火台，站在城堞之间极目远眺，山川苍茫，盘龙踞虎，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真是教人神清气爽的大好河山。

&esp;&esp;“啊——”她心中高兴，豪情澎湃，索性引吭高歌，“凭着赵家枝叶千年永，晋国山河百二雄。显耀英材统军众，威压诸邦尽扶拱——嗯嗯嗯……”她不记得词儿了，干脆哼哼着蒙混过去，“……可怜三百口亲丁饮剑锋，刚留得孤苦伶仃一小童。巴得今朝袭父封，提起冤仇泪如涌……”

&esp;&esp;歌调激昂，全是杀伐慷慨之气，令人听之悚然动容。未殊却全没有动容，也许是因为阿苦实在忘词太多。

&esp;&esp;“这是出什么戏？”耐心地等她唱完，他才发问。

&esp;&esp;阿苦将手一拍城墙，豪气干云地道：“赵氏孤儿！”

&esp;&esp;未殊沉默片刻，“是讲什么的？”

&esp;&esp;阿苦不可思议地转头看他，“不是吧，崔莺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连赵氏孤儿都不知道？”

&esp;&esp;他颔首，“不知道。”

&esp;&esp;从没见人无知得这么理所当然。

&esp;&esp;她只好给他解释：“就是有个大夫，叫谁谁，被谁谁给灭了满门，却留下了一个孤儿，许多人拼了性命去保护这个孤儿，最后孤儿得知真相，一举复仇……”

&esp;&esp;未殊听着听着，却静默了下去。

&esp;&esp;阿苦说了半天，也只能说出个大概，讪讪地也不再多嘴。朝霞绚烂，她低头，脚尖蹭了蹭土地，“我们该去哪儿？”

&esp;&esp;未殊看了她一眼，转身下阶，“回去吧。”

&esp;&esp;傍晚时分，未殊和阿苦已回到了西平京的北城门。

&esp;&esp;见到了一个不算特别意外的人。

&esp;&esp;杜攸辞微微笑道：“你们出外私奔也就罢了，怎么还回来？”

&esp;&esp;阿苦面颊烧了起来，未殊却镇定自若：“你怎知我们会回来？”

&esp;&esp;杜攸辞招来官府的马车，笑道：“我去了那家酒馆。”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你杀人了。”

&esp;&esp;未殊“嗯”了一声，仿佛并不在意，先将阿苦扶上了马车。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令她很有些不自在，当着杜攸辞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哑忍了。而后未殊和杜攸辞先后进了车厢，未殊坐在她身边，杜攸辞坐在他们对面。

&esp;&esp;“去十五宅吗？”杜攸辞问。

&esp;&esp;阿苦疑惑：“去那边做什么？”

&esp;&esp;未殊却握了握她的手。她倏地将手一缩，他便不再有反应了。

&esp;&esp;“先回司天台。”他淡淡地道，“总要换身干净衣裳。”

&esp;&esp;杜攸辞的表情颇玩味。

&esp;&esp;阿苦愣怔了半晌，忽然想起：十五宅，那不是她爹住的地方么？

&esp;&esp;师父，师父要去见她爹——

&esp;&esp;做什么，提亲吗？！

&esp;&esp;☆、缘法

&esp;&esp;从北城门回到司天台，再从前门走到后院，阿苦一直魂不守舍。

&esp;&esp;脑海里一直回响着一个戏腔一般的尖嗓子，冲着她耳朵里直嚎：师父要去提亲了！师父要来娶阿苦了！

&esp;&esp;脸是红的，心是躁的，全身上下好像全都不属于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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