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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男一脸魅惑笑容,表情很浮夸,就上了裴先生的大腿。坐又不坐实了,若即若离地蹭他裤裆,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地在那儿绕。如果能把客人蹭硬,依规矩客人要给双倍小费,会所还发内部奖金。这人就像起泵一样开始抖臀,身上哪个地方通了电似的,浑身上下眼珠子和腮帮子都在晃,口水都要甩他一脸。裴琰把脸撤开离得老远,这家伙晃得他眼晕,那人自己都晃晕了吧!一份服务尚未结束,裴琰打了个“暂停”手势,行了,你下去吧。舞男脸上很失望,妈的,白给你抖了半天,啥玩意儿啊你这撒比?不能硬啊?裴琰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票子,一把都塞对方的兜裆布里了:“活儿太差了,你这样我能硬?”“油渣发白,缺炼(练)。”他用眼神示意肌肉男快下去吧,别烦了。肌肉男一秒钟也没停留,心里估计也骂了无数遍“这撒比好烦呦”,踩着高跟鞋扭着肥胯走开了,找下一位客人抖活儿去了。咳……寂寞忧伤的氛围从舞池喧嚣的边缘流走,蔓延到裴琰脸上,游走在他眉心。袁潮把他亲密地搂过来,说悄悄话:“老裴,看你这么颓,我们心里也挺难受的。”王爵说:“我们俩都打不过人家,不然肯定出去替你把这人揍一顿,出出气。”“干吗啊?我还不至于像个怨妇似的!”裴琰笑了起来。“睡完就跑?太不负责任了,操蛋。”袁潮低声嘟囔。“负什么责任?”舞台灯光在裴琰眼里旋转,“老子又不会怀孕,我需要他负什么责任?”“话不能这么说,你甘心么?”袁潮说。“不甘心,但我觉着也不能怨他。”裴琰说,“我们俩从一开始,就是我追的,他也没勾搭我或者欺骗我啊。在内蒙那晚上,实话实说,就是我强上的。”“你可真大方……强上,然后把自己破处了,你是疯了么?”王爵怔怔地瞅他。“那晚上他喝高了,确实醉了,可是我没醉。”裴琰说。“我一直都清醒着,特别、特别清醒,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坏事,就是特别喜欢他,管他醒了以后什么反应呢,我先下手把这坑占上,这人以后就归我了!……我当时就这么想的,特别傻吧?”杯中啤酒晃动,灯火与人影阑珊,说话时眼底映出一层水光,喉结微抖,但维持着正常声调。“这种事,能埋怨人家不够那么爱我吗?”……几人灌酒,买醉通宵,裴琰喝得眼睛鼻子都红了。王爵那傻大个,也触景生情,愣是回忆起初中暗恋他们班上同桌女生的虐心故事。这人说着说着竟然也哭了,陪着洒了一把青春的眼泪。离开会所之前,袁潮说,狗熊宝宝,来拍个照合个影吧,记录你最伤心的一天。裴琰蜷在沙发里,裹着滑雪帽和羽绒服,眯着红肿的眼,唇边泛出一丝浪笑,留下这张颓废的失恋照。相处裴琰在北京也只有一周假期,其间需要到演播间录一档综艺,一档关于中国功夫的文化宣传片,然后就要去外地拍下一部电视剧。准备跟裴琰进同一个剧组拍戏的萨日胜,也过来北京了。好像也没什么正事,就是出来闲逛度假的。裴琰约莫知道小萨的行程,随口问了一句,用我去机场接吗?小萨回他,不用,有人接了。裴琰一听有人接就作罢了,对于庄啸之外的人,他没有那么热情和上赶着的,也不会面面俱到。谁去接小王爷啊?萨日胜没那么多心眼,说“有人接”,就是庄家班的熟人小兄弟接他过来一起玩儿。邢瑢也给小萨发过微信:【你什么时候到北京?有人去机场接你吗?你要是找不到车开,我可以接你。】然后,萨日胜就给他回了仨字:【明天到。】碰见这么一个闷包子,真麻烦。邢瑢捧着手机屏幕,盯着这仨字,琢磨了老半天:所以,您这到底是有人接还是没人接?您到底是要不要我去接呢?最重要的是,您买的是哪一家航空公司的机票,从哪个城市过来,到底是几时几点几分的航班啊?您以为我是常年蹲在机场接机的职业粉丝么,我上哪查你航班?每次交流就是这么可笑,邢小哥发过去一条,十八个字,小萨回他两个字。一来一回的字数凑在一起,一共凑出二十个字。第二天凌晨,帝都又降一场大雪。大雪恐怕都不止,天气预报一贯的掐头去尾只报中间值,就没有播报当日真正的极端峰值,这可能是一场暴雪。航班延迟了,一延再延,从上午延误到下午,总算机场跑道的除雪机工作效率很高,飞机最终正常降落。然而,大批旅客滞留机场,走不出去。游玩的计划肯定泡汤了,原本约好上午来接萨日胜的那哥们儿,头一天就被剧组拎去摄影棚里加班干活儿,实在脱不开身,只能放他鸽子了,让他自己打车回来。出租车站点上人山人海,队伍排到明天早上也打不到车。萨日胜背着他的大号野地登山包,在人群中望了望,觉着很无聊,不开心,不喜欢。进到大城市就这一点不好,交通特别不方便……哪有租马的?租个骆驼也能顶事儿啊。他是这时再次收到邢小哥的微信:【你到了没有啊?我开到“到达”这个路口,堵车了,是你快还是我快?还是我快吧?】小萨回复:【好像我快,我到了。】难得一次回了七个字和两个标点,创造了新的个人纪录,邢瑢瞅着这一行字,特想吐槽对方:在路上开了俩小时车,我终于蹭到机场,你回我七个字,也算我没白折腾。邢瑢说:【开不动了,前面就是铲雪车,飞起来的雪沫已经把我前窗糊住了!】……雪还在下,漫天鹅毛纷飞,大片大片漂亮的雪花从天而降,打着旋儿地飞到小萨脸上,发辫迅速就白了。邢瑢下车,在人满为患的站台上,一眼就瞅见目标,赶紧招手。没错,就是个子最高、长手长腿还穿得最少的那位。在一群穿羽绒服移动迟缓的“狗熊”中间,站着这么个穿皮坎肩的“骆驼”,一看就是了。邢瑢做了完备的伪装工作,童年回忆版的针织脖套都用上了,把下半张脸和脖子严严实实捂住,再戴个帽子,只露出一双眼。这个戴着橘色脖套和浅蓝色绒球帽子的家伙走到眼前了,小萨才认出是熟人。小萨挺开心的,一笑露个虎牙。然后,这家伙就在等出租车的大队人马嫉妒得发红的目光中,高高兴兴随邢小哥上车去了。邢瑢问:“需要拎行李么?就没了?”小萨说:“就没了,就我和一个包。”“没行李,拎你。”小萨说着一乐,捏起邢瑢帽子上的绒球,就好像一路提着对方走。他们把车驶离机场。然而,这一天还远没有结束。机场跑道才是最干净的,有大功率的铲雪机不停地工作。外面已经堵成一片混乱,进城的道路呈现瘫痪状态。很快的,所有车道都被横七竖八地堵死。不停地有车出现状况,这一辆熄火了,那一辆没油了,又有两辆剐蹭了,还有一辆撞隔离墩了……俩人被憋在这条路上走不出去,一开始还烦闷吐槽,朝窗外骂一骂街,骂前面不要脸加塞儿的。后来,邢瑢趴在方向盘上大笑,这真是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段车程,我为什么要出来接你啊?对啊,如果不来接人,他现在应当是舒舒服服蜷在家里沙发上,喝一杯热红茶,看看碟。萨日胜刚才就直接找旅馆住了,或者在机场打个地铺睡觉。萨日胜也笑:“我就说么,来一匹马,早就出去了。”邢瑢说:“不然你下去吧,你往前溜达溜达,踩踩雪,过半小时再回来,我应该还在这里坚守不动呢。”中途,小萨下车去解手,往路边隔离带冬青树丛里一站,左右望去,发现一大排男士都在那儿放尿,规模相当壮观。然后换邢瑢下车去解手,他把帽子往下拉一拉,脖套往上拽一拽,平生头一次他在大街边上干这种事,真不文明啊,太过意不去了。不是故意想这样。他站到树丛里拉开裤链,胆战心惊地左右望一望,发现大家都冻得唧唧缩缩的低头掏鸟,没人顾得上看他。他也低头掏鸟,冷风一吹,他连人带鸟儿得狂哆嗦,鸟儿也冷啊。回到车里,邢瑢特别想乐,讲:“刚才我尿了一半,一片特别大的雪花飘过来,没防备就落到我上面,给我凉到了,我一哆嗦,差点儿尿到我裤子上了!”“呵呵。”萨日胜一笑,想象那狼狈可笑的画面,一片雪花调戏了瑢瑢的鸟儿。这样的聊天,随意而猥琐。在外人面前都是装的,戴着偶像的面具,就像个挂在别人手心里操作的无精打采的提线木偶。邢瑢说:“这么冷在外面撒尿,出去的水柱在半空中就冻住了,有没有?”“有的。”萨日胜一本正经地说,“草原上冬天真的有,出去一道水柱,哗啦,冻上,就把身上鸡儿一起冻住,冻成一道冰柱。”“然后怎么办?”邢瑢瞅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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