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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好啊,”何菁笑道,“其实云儿挺盼着能与你这姐夫多多相处呢,他不好文,更好武,听我说过你武艺超群,他一直盼着能向你学学。”
&esp;&esp;因为邵良宸连日来独占欲旺盛,何云只在来侯府的头一天以及昨晚的洞房之夜与何菁一处吃过饭,今日还是头一回与姐姐姐夫一道用饭。真接触起来,何云很快发觉,姐夫身份虽高,其实表里如一地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少年也便放下了拘束。
&esp;&esp;“我不常在家,云儿好武的话,可以先叫小五教他些基本功,将来再另请师傅。等过几年,我可以为他在锦衣卫里谋个差事。”
&esp;&esp;邵良宸看出何菁似有顾虑,又笑着解释,“我是说北镇抚司里的正经差事。”
&esp;&esp;何菁当着何云的面没好直说,她也并不觉得他做探子就不是正经差事,只不过觉得何云性子耿直,肯定不是做他同行的好材料。
&esp;&esp;何云难得开朗一回,意趣盎然道:“听我姐说,姐夫您能掷飞刀就能杀人,有空时你可要让我开开眼界。”
&esp;&esp;“那好办,”邵姐夫拈起桌上一根公用银筷,抬手朝落地罩内两丈多远外的花瓶一指,“看着里屋最高的那朵花儿。”
&esp;&esp;银筷出手激飞而出,只听“咚”地一声轻响,银筷弹在花瓶后的墙壁上,掉落在地,花束顶端初初绽开的一朵紫菊已丝丝飞散,仅余下一个零落的花托摇摇曳曳。
&esp;&esp;以筷子这种钝头器具射穿柔嫩花朵可不是个容易事儿,何云顿时拍着手大声叫好,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esp;&esp;邵良宸不无得意,寻常练武之人都看不起暗器功夫,认为只有做贼的才会用得上,但他深知远距离攻击对保命的重要性,早年是在此下过苦功的。话说,他这工作性质本也与做贼异曲同工。
&esp;&esp;何菁眼神极佳,隔着两张多远也可看清平整无瑕的粉墙上被筷子戳了个小小凹坑,好端端的花儿也散了一桌子残骸,她暗中悲叹:小舅子与姐夫相处融洽是好事,但,日子也该得好好过啊!
&esp;&esp;今日饭吃得早,吃完天都尚未黑透,何云近日来与武德相处甚欢,一吃完就亟不可待地找小伙伴讨教基本功去了。
&esp;&esp;何菁与邵良宸坐在次间南炕上,隔着炕桌对弈打发时间。围棋他们两人前世就都会下,那时总是他下不过她,结果今世何菁因为撂下的时候太久,技艺生疏,反而落了下风,很令邵良宸暗中欣慰。
&esp;&esp;“悦儿那孩子看着不错,不过,她与伙房的小崔师傅有私情,咱们得考虑及早为他们挑明了办婚事,不然说不定会出乱子。”
&esp;&esp;新挑出来在主屋伺候的两个小丫鬟一个叫悦儿,一个叫茗儿,刚吃完饭时都被叫过来与男女主人正式见了面,两个小姑娘都显得受宠若惊,表示一定好好干,不让侯爷夫人失望。
&esp;&esp;只几句话的工夫,就叫何菁看出来这么一番内幕。
&esp;&esp;邵良宸十分好奇:“伙房的小崔你就见过一次吧?”
&esp;&esp;“是啊,只在你带我认人那时见过一次,而且当时见的人太多,我并没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何菁手里拈着棋子,眼望棋盘,语气十分闲在,“不过我记得伙房那边一共就两个男人,其余都是厨娘,另一个男人是个矮胖的老者,悦儿的相好既然在那边,也就只能是小崔了。”
&esp;&esp;“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邵良宸已经完全没心思下棋了。
&esp;&esp;何菁抬眼看看他,努力收起“这不是明摆着吗”的表情,解释道:“悦儿鞋底沾有油渍,她与茗儿一道进来又一道出去,在砖地上留下的鞋印都不一样。这些天我留意过,只有伙房来送膳食的人脚底才会有那种油渍,悦儿是管打水的丫头,没事往伙房跑做什么?”
&esp;&esp;邵良宸犹自不信:“那也难说是去偷吃东西,或是找人聊天去的呀。”
&esp;&esp;何菁似有些难以启齿:“你没看见她头发里沾着柴草碎屑吗?她换了干净外衣,但粘在头发上的草沫子不易清理干净,那是伙房里堆着的柴草,咱们院儿里没有的。若非……与人那什么,怎至于滚了一身,连头发都沾上了?”
&esp;&esp;邵良宸自认已是目光敏锐超越常人了,可很确定方才没看到悦儿有什么油渍和柴草,他静静盯了何菁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也能看得出,我今日去过哪里?”
&esp;&esp;“你不是去豹房了么?”何菁说得十分轻松。
&esp;&esp;“……不是小五对你说的?”
&esp;&esp;“不是啊,”何菁笑了笑,“从你靴面上的褶皱与膝下新蹭的少许灰尘便可看出,你今日必是向人行过大礼的,普天之下,还有几个人需要你行跪礼的?”
&esp;&esp;邵良宸有点后脖颈发凉,但同时也觉兴奋,她这套本事可比前世厉害多了,颇有侦探之风。他欠身将手肘支在炕桌上,兴致勃勃地问:“你来说说,你还看得出什么?”
&esp;&esp;“我还看得出,你今日牵着马走了不少路,右手袖口都被马鼻子蹭脏了一点,你还在个挺整洁讲究的地方坐了好一阵,把袍摆都压皱了。所以,”她抬眼看他,声音小了些,“我那时才会猜你是外面有别的女人,过去找她了。”
&esp;&esp;可见如果他真在外面偷腥,决计是别想瞒过她这双火眼金睛的,邵良宸一笑:“我是走累了在茶楼坐了半个时辰。你这双眼睛可真不寻常!我该向你学学,若是我也有了这套本事,将来办差必定事半功倍。”
&esp;&esp;何菁很真心地谦虚:“这点本事在我身上也没什么用,也就蒙你看得上罢了。”
&esp;&esp;邵良宸略感忐忑,手上捻动着一颗白棋子:“你既看出我去过豹房,不想问我去做什么的么?”
&esp;&esp;何菁有些奇怪:“不是为昨日皇上亲来主婚谢恩么?还有别的事?”这毕竟不是她能用眼睛看穿的了。
&esp;&esp;“呃,你说的没错,就是为这个而已。”他还想再与她多过几天无忧日子,暂时还不想说。
&esp;&esp;看出她眼神闪烁,邵良宸忽意识到:完了,我这一心虚,反倒让她领会成了另一重意思,定是以为我找皇上“谈情说爱”去了。
&esp;&esp;唉,这小妮子前世就有腐女倾向,只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把这点心思揣测到我身上来……
&esp;&esp;更漏滴答,两人都没了多点下棋的兴致。
&esp;&esp;邵良宸忽问道:“你昨夜也没睡好吧?困吗?”
&esp;&esp;何菁缩回执棋的手,粉面泛红,怯怯地问起早就梗在心头的一个疑问:“你今晚,还要宿到书房去么?”
&esp;&esp;邵良宸微挑眉心:“我自然可以宿在这边,不过,你想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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