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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很快再跟一句:“人不在家。”
&esp;&esp;倾风放下刚提起的衣摆,热情叫了声“阿姐”,笑着过去问她:“你可知这家人去哪儿了吗?”
&esp;&esp;妇人原对她警惕,见她态度和善,甚至有些亲昵,局促地捏紧了衣裙,回道:“先生客气了。这家阿嫂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去前街的浆洗房了。前脚刚走。”
&esp;&esp;妇人惋惜道:“可怜了他们家二娘,无辜被人害死还成了厉鬼,现下城里都怕,浆洗房的掌柜不敢再招她们一家做短工,几个孤儿寡母哪里能有饭吃?只好带着孩子过去缠了,看能不能再找点事情做。”
&esp;&esp;倾风脸上笑意沉了下来,维持不住,抿了抿唇,皱眉道:“掌柜的为何不要她们?不过是洗个衣服而已。怎么,还要挑圣童啊?”
&esp;&esp;妇人半倚着门,一手抠着门板上的裂缝,低着头道:“传言说得难听,说二娘是被活活累死的,怨气才那般大,死了都不肯走。送衣服去浆洗房的有好些是富贵人家,怎么敢沾这晦气?”
&esp;&esp;她窥觑了下倾风的脸色,没瞅出藐视的意味,不像往常来的其他人,便壮着胆子多说了一句:“您也别觉得阿嫂是不心疼女儿,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钱。二娘她爹以前沾了赌,现下还欠着大笔钱,自己是死了个干净,债都留给了妻女。要不是刑妖司的人帮着二娘落了葬,还送了口棺材,怕是只能草席一裹直接埋进地里。”
&esp;&esp;倾风听得百味杂陈。世路辛酸,多少就系在一个“钱”字,骚人墨客说它是黄白铜臭,不知穷人视之为骨血。眸光游转,追着天空一抹黑色。
&esp;&esp;一只燕子低斜飞入董氏的院墙,屋檐角落是它刚筑的泥巢。支离的木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是有人小心将耳朵贴在门边上偷听。
&esp;&esp;她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问:“那董小娘子遇害前,与什么人往来最多?”
&esp;&esp;妇人一番话说得滚瓜烂熟:“县衙的官爷来问过好几次了。二娘为人木讷老实,平日除了洗衣就是缝补,得罪不了什么人。与那边的叶小娘子关系还算不错,两人经常一起去河边洗衣。结果现下二人都死了,唉……别的再不晓得。”
&esp;&esp;倾风又打听了几句,皆是不疼不痒的答案。妇人得闲的时间很短,家中几个孩童不停喊叫,她应付不过去,只能歉意赔了个笑脸,同倾风告罪,转身跑回屋内。
&esp;&esp;倾风踱步到董氏的门前,忽然抬手叩了两下,将里面的孩子吓得抽气。
&esp;&esp;她笑道:“萝卜头,站远些,我要往里面扔石头了。”
&esp;&esp;小姑娘立即脚步急促地往檐下跑去,抱着头蹲好。
&esp;&esp;倾风将手中的钱袋抛过院墙,听见铜钱落地的声音,笑笑走了。
&esp;&esp;等她回到刑妖司时,柳随月等人刚听完昨晚的鬼故事,正齐齐围着谢绝尘看他卜卦。
&esp;&esp;不知几人从哪里找来一个老龟壳,神神叨叨地鼓弄一阵,轮流往外投掷。
&esp;&esp;倾风在门口寻了个空座,见无人搭理自己,又过去将他们桌上的茶壶给端走了。
&esp;&esp;几人玩得兴致正浓,谢绝尘收起家伙事,说今日卜算次数已够,不能再卜了。
&esp;&esp;数人哀叫,想求他再算一卦,谢绝尘直接把龟壳送给他们,叫他们自己学去。
&esp;&esp;人群只能失落散开。
&esp;&esp;茶水已经凉透,对倾风这种不会品茶的人来说正好,囫囵灌了两口用来解渴,问道:“算出什么来了?”
&esp;&esp;“才卜了三卦!剑出山河
&esp;&esp;(那想来我是没资格管令公子的事了)
&esp;&esp;柳望松在手心敲着玉笛,同边上几人耳语道:“方才瞧见没有。我这一身气度,真是风恬月朗,神仪明秀啊。可惜,吏部尚书生不出我这样的儿子。”
&esp;&esp;柳随月听得难受,用手肘推开他:“我看你是不知羞还差不多。若是别叙师兄在,哪有你什么事?谢师兄随意换身衣服,也比你像模像样多了。还不是张虚游太不争气,难怪张尚书总骂他逆子,半点张氏遗风也无啊。”
&esp;&esp;走在前面的张虚游回了下头,目光幽怨地瞪着几人。
&esp;&esp;柳随月憋不住,继续窃窃私语道:“耳鼠,果然耳朵大诶。”
&esp;&esp;张虚游直要反驳,又被崔老爷扯了回去。
&esp;&esp;“虚游,你不知道,你再晚来几日,崔叔真要熬不住了。”崔老爷五指紧紧扼住他的手腕,满面的愁容,随着低声倾诉瞬间便有决堤之势,连舌头都开始不听使唤,导致声音变得模糊,“你可要帮帮崔叔!二郎失踪得有五六日,可儒丹城的刑妖司竟一点声息也无,不知那妖邪在用什么手段折磨人,我家二郎是万万吃不了那些苦头。再晚几日,我怕他真就熬不过去!”
&esp;&esp;张虚游回握他的手,好声安慰道:“崔叔您放心,此次我来,带了好几位能手。若真是妖邪作祟,必叫他有来无回。”
&esp;&esp;进了前厅,立马有管事捧着几件用红绸封好的礼物上来。
&esp;&esp;崔老爷拿起一个塞进张虚游手里:“权表薄意,是送给几位贤侄的见面礼。”
&esp;&esp;张虚游忙推辞:“收不得收不得。”
&esp;&esp;崔老爷不与他勉强,顺道请众人坐下,将礼物各自放在他们手边的桌案上。
&esp;&esp;管事上了茶,崔老爷轻抿一口,心神不宁地放回桌上,拉着张虚游又是长吁短叹道:“崔叔也是求路无门啊。如今京城到处都在传,说我儿与桂音阁那歌伎私逃,连桂音阁的假母都遣人到府来问,实在是荒谬!二郎不知正在哪里受难,他们却背地编排,用那下九流的娼妓污损我儿声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esp;&esp;席间一时寂静,柳望松刚端起茶杯,又跟着放下。正襟危坐起来,抬眼去觑倾风脸色。
&esp;&esp;崔老爷不解众人反应,可无暇顾及这些,见张虚游不搭腔,便主动往下说:“我请刑妖司与衙门去寻我儿,可他们推脱说要先查城南那两位民妇。人都已经死了,难道不是我儿性命更为紧要?那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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