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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第3页）

&esp;&esp;他的确不是好人，在大部分眼中，他阴险狡诈唯利是图，不是可交心之人。但这一次他打破常例。梁盛自己都不会想到，视为互相利用的合作者竟会这般义气。

&esp;&esp;商人进到偏殿，望见案后一身黑袍的青年，立即俯身在地，头不敢抬。

&esp;&esp;“仆茂拜见君上！”

&esp;&esp;商人无氏无姓，纵然掌握巨大财富，社会地位依旧无法改变。若非梁盛暗中相助，派给他得力护卫，他未必能守住庞大的家业。如今梁盛遭难，他完成对方嘱托本就理所应当。

&esp;&esp;事情完成之后，他就要为自己考虑。

&esp;&esp;先前的靠山没有了，他是不是该为自己另找一个？

&esp;&esp;纵然希望渺茫，未必可行，但若不试上一试，任由机会从眼前溜走，他更会抱憾终生。毕竟以他的身份，想要见到大诸侯实在是千难万难。

&esp;&esp;若西原侯愿意用他，他定然尽心竭力尽己所能。

&esp;&esp;他本就不是东梁国人，对投靠西原国没有任何障碍。即使他是，有梁盛的前车之鉴，他更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esp;&esp;东梁侯和世子霸绝非能投效之人。

&esp;&esp;他可不想像梁盛一样，未等到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就先一步被利用彻底陷入绝境。

&esp;&esp;茂商有诸多想法，来时已做好盘算，甚至设想过见到郅玄该如何应对。然而，真正面对这位年轻的国君，打好的腹稿全都无法出口。

&esp;&esp;郅玄没有疾言厉色，事实上他相貌俊秀，气质温和，比传闻和善数倍。茂商偏偏感到压力，沉甸甸压在身上，让他不敢开口，更不敢抬头。在这种压力下，诸多心思烟消云散，脑袋里一片空白。

&esp;&esp;茂商不是没见过氏族，有财富开路，即使身份低微，某些规矩也不是不能打破。

&esp;&esp;但在今日，在郅玄身上，他感受到的压力非比寻常。

&esp;&esp;这种压力他无法描述，也无法具体形容。对危险的直觉告诉他，最好收起暗地里的心思，否则后果不是他能承受。

&esp;&esp;茂商不由得凛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态度恭敬无比。唯恐触怒郅玄，带来无可挽回的后果。

&esp;&esp;“起。”郅玄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不由得想起狐商。两人身上有部分特质十分相似，不是相貌，而是予人观感。

&esp;&esp;大概是察言观色，审时度势？

&esp;&esp;郅玄心中思索，表面不动声色。

&esp;&esp;茂商进殿的一刻，他清楚从对方身上看出野心。下一刻，这种野心消失无踪，变成毕恭毕敬，谨小慎微。

&esp;&esp;如此快地转变，着实是出乎预料，非寻常人可以做到。

&esp;&esp;有意思。

&esp;&esp;郅玄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esp;&esp;茂商压力倍增，喉咙一阵阵发紧，嘴唇发干，口中似能尝到苦味。

&esp;&esp;他不知自己哪里做错，在巨大的压力下，额头和脖颈冒出冷汗，衣领很快被汗水浸湿，边缘染上暗色。

&esp;&esp;“起。”不知过去多久，郅玄终于开口。

&esp;&esp;茂商如蒙大赦，小心从地上起身，双手和双腿都有些发抖。他强行控制住身体，不使自己踉跄出丑，尽量端正地坐在殿内，恭敬呈上另外半张绘有地图的绢以及整卷兽皮。

&esp;&esp;“仆有宝献给君上。”

&esp;&esp;茂商不敢靠得太近，遵照规矩，将绢和兽皮高举过头。

&esp;&esp;侍人上前取过绢和兽皮，在郅玄面前展开。

&esp;&esp;两张绢拼成一张完整的地图，线条十分简单，和郅玄之前看过的地图相比，显得异常简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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