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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2页）

&esp;&esp;他又道：“宜姑姑写的。”

&esp;&esp;她这才接过来，看了两行，便露出讶色：“宜姑姑……不回来了？”

&esp;&esp;这是柳宜请辞的奏章。

&esp;&esp;奏章追忆往昔，书及诸多旧事，感人肺腑。但认真读下来，表露的无非四个字：不想干了。

&esp;&esp;柳宜说，说自己已在宫里十几年，目下皇上已然成人，早已不需乳母照料。她自己的孩子也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家中事务需要她操持。

&esp;&esp;顾鸾看得愕然。她记得上一世，柳宜好似是再过四五年才会得封诰命回家去的。此时是否请辞过，她倒不太清楚。

&esp;&esp;楚稷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esp;&esp;柳宜这道折子一递上来，他就感叹自己这位奶娘太精明。

&esp;&esp;其实，她如何会是急着操持家中孩子的婚事呢？只要她开一开口，便连太后都会愿意为她费心。

&esp;&esp;她只是想腾个位置出来给顾鸾，让顾鸾安稳，也不让他为难。

&esp;&esp;楚稷心里承下了这份好意，却不敢贸然准了这道折子。

&esp;&esp;因为他不知顾鸾怎样想。

&esp;&esp;看出她的讶异，他轻咳了声：“是啊，她在给朕当乳母之前，便有一双龙凤胎，如今都十八岁了。她想今年让他们两个都完婚，大抵是忙不过来的。”

&esp;&esp;说罢，他语中一顿，神情沉肃地问她：“但御前不能没有掌事女官，便交由你管，你看如何？”

&esp;&esp;新官上任（也都知道该如何引出一只出）

&esp;&esp;这句话尚未说完，楚稷就已后悔。

&esp;&esp;御前的差事不是那么好干的，掌事更不是谁都能当。他想阿鸾素来温柔聪慧知进退，应不会应下这样突如其来的重担。

&esp;&esp;他心里于是斗转星移般地思量起了更多劝语，比如会让张俊帮她，比如让她“慢慢来，不必着急”。

&esp;&esp;可不待他再说一句，她就点了头：“好。”

&esp;&esp;楚稷：“啊？”

&esp;&esp;“奴婢试试看。”她羽睫轻垂，眉眼染笑，“若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皇上海涵。”

&esp;&esp;“……好说。”楚稷有点懵。

&esp;&esp;想来想去还是补了一句：“如有拿不准的地方，你问张俊便是。”

&esp;&esp;顾鸾仍抿着笑，点点头：“好。”

&esp;&esp;见她应下，楚稷才敢在柳宜的折子上批了个“准”字。又着人专门去了一趟柳宜家中，请柳宜入宫来议。

&esp;&esp;去跑这趟腿的是张俊手底下的一个小宦官，与柳宜也相熟。入了府，他跟着府中小厮一路往后宅去，又进了一方小院，就见柳宜在廊下支了个摇椅，正怡然自得地在夕阳下小睡。

&esp;&esp;旁边两个年轻的婢女一个跪坐在小炉边煮着水，一个束手侍立在旁。见宫里头来人，侍立着的这个上前两步：“公公。”

&esp;&esp;这两个字一出，柳宜就睁了眼睛，斜眼一睇他：“皇上让你来的？”

&esp;&esp;“是。”小宦官满面堆笑的躬身，不忘拱手说吉利话，“姑姑您新年大吉，儿孙满堂，步步高升，福寿绵……”

&esp;&esp;“嘴巴倒甜。”柳宜笑出声来，信手摘了支金钗塞过去，“拿着。让你那几个相熟的都别眼馋，就说是姑姑给的压岁钱，回头自会补上他们的。”

&esp;&esp;“谢姑姑。”小宦官笑意更浓，躬着身接了钗子。

&esp;&esp;柳宜又问：“折子呢？”

&esp;&esp;“哦，这儿呢。”小宦官忙将折子奉上，柳宜直接翻开末页一瞧，底下批了个朱红的“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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